脸色大变，转而霍然起身道:“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如今朝廷各大豪门已经开始派人进入河东，就算这场仗王成守住了城池，等来了燕军，打退了耶律人，我们并州世家也再也不能如往日那般掌控河东道了。”李成芳冷然道:“他们这是在趁火打劫，妄图利用耶律人和颉利人入侵，谋夺我等的主导权。既然注定保不住这河东之地，那就干脆谁也别想得到，拿出
来，换取我们自己的筹码，到时候说不得还能挟寇自重，获取一线生机。”
“不可能，你这么做一旦被外人得知，你李家可就要彻底成为罪人了。”陈涛连连摇头道:“到时候别说是一线生机，那是自寻死路，自绝于汉室。”
“自绝于汉室，那以后就不在汉地就是。”李成芳冷笑道:“我们又不是中原的那些人，我们并州各大家族哪一个不是当年南下的草原后裔？永嘉年之后，北境就再也没有真正的汉人了。”
“陈家主，我自己和耶律人谈好了，我李家负责打开城门，迎接他们入城，到时候太原府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事成之后我们也去幽北草原。有我们的加入，那耶律人必然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元气，到时候草原铁骑再度南下，必然可以再现数百年前之盛况，将大晋赶到江南，如此北方各道就都是我们的天下了。”李成芳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疯狂道:“几百年前我们成功过一次，不仅仅挡住了草原兵锋，还拯救了北境的汉人，如今我们就还能再成功一次。”
“这是你父亲谋划的？他投靠了耶律人是吗？”陈涛忽然盯着李成芳一字一顿道:“你可知这其中的风险？稍有不慎，这就是万劫不复。而且，你忘了北面的燕军了吗？耶律人当初在燕地是何等的气势滔天？结果不还是被人家以一己之力打败了？连耶律瀚雄都死在了幽州，你凭什么觉得如今元气大伤的耶律人能打败他们？”
“陈家主好眼力，这确实是家父的谋划，他如今就在城外耶律大帐之中。”李成芳也不讳言，反而点头道:“陈家主以为这个问题我父亲没想到吗？实话不瞒你说，燕军再强势也只是一军之众，而如今耶律人已经打算和颉利人联手，他们在进去河东之前就已经商议过了。有了这股比起耶律人还要强势的草原势力加入，陈家主还以为燕军能打的赢吗？更何况，燕军
是些什么人？他们此时被看重，那是大晋朝廷需要他们对付外敌，若是草原各部退出汉地，外患解除，你觉得帝都豪门和天下世家还会容得下他们吗？那位看着我们世家稳定了御座的皇帝还会看重孟从云那个庶子吗？更何况，那位孟侯爷只怕也未必容得下他吧？”
“你！”被李成芳这一番话说的瞠目结舌之后，陈涛长大了嘴巴不知道自己此时该说什么好，虽然理智告诉自己，李成芳此时就是个疯子，但是心头的那点野心一旦被放出来就再也压抑不住。更何况，陈凡的死在他看来就是孟昭图和孟从云等人害的，这种仇恨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陈家主，汉地有多大？耶律人加上颉利人有多少？这么大的地方他们打下来要想治理只能看我们！”李成芳见到陈涛脸色不断变化，顿时上前低声道:“我们有的是时间同化这群草原蛮夷，到时候花上一代人的时间，焉知这天下不是你我两家的？”
“我要见你父亲。”陈涛被这一番话说的足足沉默了半晌才盯着李成芳道:“事关全族生死，我必须慎重。”
“陈叔父放心，我来安排您出城。”陈涛的口气开始松动，也让李成芳喜出望外，这一刻甚至于连称呼都改了，直接道:“陈家若是加入，此番谋划才算是万无一失。”
太原府城内两人的谋算无人知晓，但是等到陈涛跟着李成芳真的钻出城外来到耶律人的大营的时候，暗卫那边却飞速得到了消息。
“你是说，太原府内有人试图暗通耶律人？”这个消息几乎是将杭志和方奕吓了一跳，前者更是直接朝着前来汇报的暗卫道:“通知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是谁。”
“现在查看只怕也还有用，你们暗卫在太原府有眼线吗？”方奕摇了摇头苦笑道:“千算万算，家贼你如何算得到？立即上报云帅，太原府有变，只怕破城要提前了，请示如今我等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