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主任,药坊是我们和平大队的支柱,药坊能让我们和平大队的社员吃饱穿暖,过年分肉,你带人来破坏药田,破坏我们药坊的工作,不合适吧?”
白苏往前走一步,和平大队的社员也举着竹竿拎着肉往前走一步,大队社员比洪成的人还多一半,一齐往前动,在土路上扬起一片灰尘。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洪成觉得,这个疯女人真敢带人将他碾成肉泥。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扬起手露出自己戴的红袖套,大喊一声:“我们是革委会的,你们谁敢乱动?”
革委会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他这一喊,社员们被吓到了,有点退缩的意思。
白苏觉得这时候,气势绝不能输。
她将胸脯一挺,往前走一步,在气势上碾压洪成:“洪主任,你将打理药田的同志请走了,我们队上的药田怎么办?”
“药田没人管了,药坊就没法运转,药坊不能生产制药,就不能为和平大队还有公社和县里创收,这样就损害了广大社员同志的利益。”
白苏手握拳头高举着,气势十足道:“洪成同志,你的工作我们管不着,但你不能损害我们大队社员的利益,成为让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凶手。”
这她娘的说什么狗屁话?
关键就是这个女人绕七绕八的,还该死的有道理。
洪成说不通了,放软语气蛊惑人心:“和平大队的社员同志,有人举报了药田这边几位同志,所以得请他们去县里交待一下自身问题,请你们理解革委会的工作。”
“还有,戚同志和李同志,你们做为和平大队的干部,应该劝一劝社员同志们顾全大局,不要阻挠上头的工作。”
戚支书和李志强一脸为难,有些被说动的样子。
白苏忙道:“好啊,洪主任把我也请去县城吧,正好让我去见见秦书记,见见县委的领导同志,让他们评理,洪主任你带人来药坊闹事,是不是在破坏人们群众的工作。”
白苏都不带怕的,嘴皮子叭叭叭,论胡搅蛮缠说歪理,洪成他们会,见过世面的白苏也同样拿手。
眼前的女人是个硬碴子,比他们革委会还会鼓动人心。
洪成不耐烦了,看向跟来的戚支书和李志强:“你们大队部的人,真要阻止我们革委会的工作?”
洪成的眼神,像毒蛇和猛兽一样,似乎被他盯上了,要将人给啃噬光了。
不是人人都有白苏的勇气,李志强和戚支书,其实扛不住这种威压。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又不得不站在白苏身边,因为竹竿子他们已经拿上了,退缩一步,敌人就会乘势而上,将他们啃得不剩骨头。
就这样,两方陷入了僵持的地步。
而被白苏保护的尹教授和周芷兰夫妇,还有林教授孔教授,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特别是看到在白苏的带领下,戚支书和李志强扛住了压力,没有向洪成低头。
他们还感觉到了,有些大队社员听到革委会的名头,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但是他们没有放下手上的竹竿。
在这一刻,他们下放来牛棚山坳的人,觉得自己用尽了浑身解数,贡献在和平大队这片土地上没有错。
如果可以,他们愿意继续为保护他们的大队社员奉献,在这片净土上抛头颅洒热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白苏的坚持下,李志强和戚支书的带领下,社员同志举着竹竿拎着猪肉与革委会的人对峙。
白苏一路拎着篮子跑来药坊,甚至都忘记她手上拎着臭气熏天的猪大肠。
直到洪成身边的一个狗腿子,因为闻到篮子散发出的恶臭,没忍住捏住了鼻子,白苏才记得她还拎着一篮子猪肠。
不过,气势不能输,她一放下篮子,就等于向洪成投降了。
为了打破这种僵局,白苏甚至还硬着头发往前移一步,将篮子往洪成面前怼。
还没见过这种不怕死的硬碴子?
闻到刺鼻的臭味迎面扑来,洪成快崩溃了:“白苏同志,你要是再不让开,我们革委会的同志要不客气了,今天得砸光你的药坊。”
狭路相逢,勇者胜!
先一步心里防线决堤的人,就落了下风。
白苏正准备咬着洪成,说他狼子野心,就是来破坏药坊的,通向药坊的路上,出现了一辆小轿车。
小轿车走得很快,扬起一阵灰尘就停在了他们两方对峙的地方。
白苏认出了,是秦炎越的专车。
每次秦炎越去哪儿,都是赵秘书停好车,走下去帮秦炎越开车门,秦炎越才会从车上下来。
这次却不是,车一停稳,秦炎越已经推开车门,迈着大长腿下了车。
洪成喊着要砸药坊的声音很大,在山坳回荡,下了车的秦炎越目光掠向人群看向白苏,与她的目光交汇后,这才移到与她对峙的洪成身上。
“洪主任,听说你要砸了和平大队的药坊?”
秦炎越迈着大长腿,朝白苏这边走,将她护在身后:“作为县委的书记,我代表县委的同志们,不支持你这么做。”
秦炎越板着脸说完这句话,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