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沉默了一会，呼了一口气。
这个天气还没有冷到呼出的气会变成轻飘飘的雾气的时候，这处地方算是比较偏僻的。远处几束霓虹彩灯直冲云霄，绚丽的灯光伴随着A城腐朽的夜色气息。
苏陌突然不想再给胡云湛发任何消息了。
A城的夜色没有宁静，只有被灯光破坏的寂寥。我难耐地在苏陌的车里辗转，发出不同寻常的叮咛。苏陌仅仅看了一眼，就知道林城给我灌了什么东西。
要想化解药力，就得需要男人，苏陌不想乘人之危，但是也不想就这样把我送给我心心念念的胡云湛。那么就只能我凭借自身的力量熬过这一段药效发作的时间。
我在无休止境的煎熬中痛苦挣扎，苏陌看得心疼，但还是不肯给我一点点的解脱。
苏陌将车开到A城的郊区，然后打开音响，将音量开到最大。我难熬地呻吟，在我浑身像是在熊熊烈火中灼烧的时候，我感觉车子的前排是有人的。
“胡云湛……帮帮我。”
苏陌用力咬着下唇，假装音量太大听不到我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故意远离你，不该故意冲
你发火的……”我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一个劲地道歉。
车里本该悠扬舒缓气氛的旋律被苏陌调到最大化之后伴随着我若有若无的呻吟，反而让车里的氛围变得更加紧张。
我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艰难。嗓子就像吞入了一团火焰一样，无名的火在各个脉络里上蹿下跳，不知道跳到哪根神经的时候，我难受地呜咽。不耐烦地想要扯掉身上的衣物。
苏陌险险迟了一步，他一直在驾驶座透过后视镜观察我的情况，我的这一个举动几乎吓坏了他。他也燥红了脸，别过脸制止我的动作。
好烫！
他不知道摸到我手臂的哪个位置，我敏感地察觉到他冰凉的手背。凭借本能我想要那一阵凉爽去一去我身上的燥热。
“冰冰，放手。”苏陌平时在别人眼里是一丝不苟的苏大律师，但是这个时候显得还是不够老成。我一直将苏陌当成邻居家的大哥哥，倒是没有考虑过他有没有过女朋友的历史。
苏陌也是年少惹桃花的单身汉了，但是几乎没怎么认真谈过恋爱。
苏陌的棒球服这个时候还是被我剥了下来。柳思的蕾丝小黑
裙勾勒我身体还算凹凸有致。苏陌赶紧别过脸不敢再看，虽说这衣物紧身了些，但是还不至于春光外泄。
我彻底将苏陌当成了胡云湛，茫然地想要抱紧他。
苏陌像个未经事的少年一样，被我抱住羞红了脸颊。这个时候我却没了下文，在苏陌的视角望过来，我刚刚因为剧烈地挣扎早就没了气力，沉沉睡了过去。
苏陌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关掉了音乐，我轻微皱了皱眉头。刚刚才适应的吵闹，现在突然安静，耳朵里就像是电波一样绵长的耳鸣。
苏陌也有些不太适应，摇摇头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除去那绵长的电波杂音。苏陌望着泥泞道路两旁的庄稼，风吹动草木沙沙，远远望过去像是有人的身影一动不动，那是田园里才有的稻草人。
耳鸣过去之后聒噪的蟋蟀的鸣声听起来反而安静了许多。
我滚烫的身体因为药力的散失渐渐冰凉，苏陌怕我着凉，将棒球服小心给我披上。我还是抱着苏陌的手臂不放，嘴里轻微蠕动着念叨一个人的名字。
就这样安安静静得多好？苏陌想起以前我上学前总要将他家门口的自行
车摆正，那时候苏陌早上有早起背单词的习惯，我将老母达令亲自下厨做的鸡蛋灌饼小心用透明的塑料袋扎好，放在苏陌车篮子里。
我们邻居两家玩成了一家，苏陌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但是对我从来不会吝啬笑容。邻居家的孩子是父母口中的学习动力，苏陌总是年级第一，老母达令下令说我要是有苏陌一半的成绩，就带我们两家去吃自助烧烤。
我把老母达令的话如实报告给苏陌，苏陌就笑着揉揉我的额头。“那你再努力一点，我再退步一点，我们就能去吃大餐了。”
我当时天真地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直到我得知苏陌故意考试放水被找家长的事情。大餐没有吃成，我在苏陌的自行车上面哭了一下午。
我觉得我对不起苏陌，苏陌觉得没能跟我一起吃自助所以我很难受。
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来过A城。
没有那么多奔驰宝马在高速路上飞奔，没有天桥上夜里车灯如繁星一般璀璨，没有那么多灯火霓虹破坏夜色的宁静。
那时候还没有认识林城。
我们两家屋子还是青石的台阶，上面下过雨就会有碧绿
可爱的青苔。绿荫乘凉的地方还能找得到一丛一丛的蘑菇，我还剪了傻里傻气的蘑菇头，苏陌依旧是那个蓝白校服的少年。
我一口一个“陌哥哥”喊得轻快，惊到庄稼地里落在麦穗尖上黄粉的蛾子，扑腾着翅膀就消失了。
我从来都是将苏陌当做哥哥一样的存在，但是从来没有问过苏陌对我的感觉。
苏陌目光呆滞，转眼蓝白杠的宽松校服变成笔挺的西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