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门房贺毅停惊讶的带着这位道人进入房中,小师叔柳暗州忐忑的跟着进去,正思索着如何面对这位天下都等了他八百年的人物,看到一个白嫩婴儿,抬起双手,抓向远处桌子的烛光。
贺毅停心里骂骂咧咧的走过去吹灭,多半是睡醒后忘记灭了。
柳暗州默默地轻轻一拜,一指轻扣在小婴儿的脑门,轻轻一弹时,一道不易察觉的白光涌入眉心,转瞬即逝。
忐忑的脸色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是酣淳笑意。
柳暗州这才起身告辞。
老人,笑颜说送他到门口。
临行前,老人曾问,道人认为应该取什么名。
道人大笑,外出行百步,自有答案。
贺毅停大喜,赠名,便留下了一段可有可无的香火情。
迈着些许沧桑的的步伐走出院门,认认真真的走了出去,嘴中呢喃。
“一
二
三
四
五
……”
一百”
一张白纸飘飘洒洒落在眼前。
老人油然而生一种豪迈气质
“贺白纸!!!”
老人大笑着捡起这张不知从何而来的白纸,脚步中的沧桑感消失,嘴中呢喃着。
突然冒了一句“我果然还是没有文化。”
今日的院子,生机勃勃。
……
落樱院。
被小厮告知师父前来,多半是要检查功课,毅然决然的把手中的风筝收下,迅速在草坪上摆上一架书案,清秀可人脸蛋的眼眸中浮现坚毅二字。
柳暗州站在一座屋檐下不出,小厮也不敢贸然询问,毕竟这是在二小姐的院子,清静二字犹胜家规。
柳暗州意味深长的看着贺阳婧。
走路无声。
“我不在的这半年,你的道心,乱了,走时你还在草境,整整半年时光,你敢说你有一天,哪怕一个时辰在此地研磨画阵吗,我说了你在阵纹师这一领域毫无半点天赋,却还在这钻牛角尖。”
柳暗州伸手一抓,一面纸鸢出现,小姑娘转头望着不敢反驳。
小厮躲在屋檐下,很是解气的看着这一幕。
“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道家的因果业障你是浑然不怕,指挥家奴架马车冲撞一同观海的百姓,你和那些师父在边境杀的妖族有什么……”
柳暗州似乎是怕把话说的太重了,哑然片刻。
对面的小姑娘却是已经泪流满面。
远处,一位中年男子脸色中夹杂着欣喜的走来,道士有所察觉,不再训斥贺阳婧。
摇摇一拜,中年男子立马还礼,见到抽咽的女儿,脸色僵硬起来。
“小女惹先生不满,尽管责罚,这半年时光,我也快疯了。”中年男子一直俯身道。
衙门那积压多少人的报案,当街冲撞王孙贵戚不知多少,鞭打百姓,若不是看在这位奔赴前线边境,带兵外出三十里冲出八名道人所结法阵,杀那域外妖族,此时恐怕已经满门抄斩了。
可偏偏,每次带着怒气而来,这位有些小手段的女儿便会动用那仙人手术来反驳。
柳暗州深深叹息一口。
“你若有心悔之,神凰大街前搭楼跪拜为百姓求雨,天降大雨,便说明天地已经原谅你,若还是这般心性,从今往后你我师缘,到此为止,但我还能挂住这个师徒名分保你一家性命。”
神凰大街,万京城最为神奇的一条主干道,说是神奇那便是有练气士曾观皇城门口桥洞上的金塑的神凰雕像而悟出大道,当街悟道被请入皇宫,只可惜这位练气士似乎是和皇家闹了别扭,仗剑而出,出城开始了剿匪,闯出了不小名气。
道士说完,望向远处的贺家家主。
贺文云自是没有二话,尽管惩处的意思。
“那宴会?”
柳暗州轻轻点头。
“答应的事自然不会毁约。”
家主如释重负,若是在这时候因为女儿的事而出了变故,在亲朋好友面前失了面子,那可就太霉了。
柳暗州意味深长的看向老门房院子的方向,又略带怜悯的瞥了眼贺文云,若不是那老门房救了贺文云一命,那位天下等了八百年的人物应该被他收为义子才对。
有机遇,却抓不住,留不下,如同眼前哭成小花猫的徒弟一般。
一名宦官从门口走来,身后跟着六名带刀侍卫。
“柳真人,陛下有请。”
柳暗州脸色阴沉。
从前都是师兄去和陛下交涉,眼下师兄不在,这摊子就落到了他头上。
说实话,他很不想去那勾心斗角的金銮殿。
无声叹息一声。
“带路。”
皇宫的百花院。
飞檐翘角的红木梁亭子下,一名身穿金白相间的中年男子,轻轻落子,对面则是位头发前半部分乌黑,从肩膀往下却是雪白一片。
大国手,宋郡墨。
他下子如飞,反而皇帝却眉头紧皱。
对弈十年,陛下从未下过这位大国手。
“先生以为这位柳暗州真人如何?”
陛下深知眼前这位大国手还有另一层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