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栒并不想去评价这二者谁对谁错,对他来说,这只是两种不同的心态,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妹妹,确实让人很有保护的欲望。
但他……
没有保护好她。
又是那寂寥悠长的夜,他放飞手中的气球,与阮芽隔着一扇窗户遥遥相望,他恍惚看见了阮芽眼睛里的水光,她又哭了。
他却连给她擦擦眼泪都做不到。
……
阮栒从梦中惊醒,按了按自己还在作痛的脑袋。
或许是因为昨天淋大雨感冒有点发烧,才会梦见这些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的事情。
那都是
他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不管是老爹,哥哥,还是妹妹。
阮栒呼出口气,下床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拉开门,就见邬衣衣坐在客厅看电视,邬衣衣听见动静,转过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怎么了?”
“我听见你好像在哭。”邬衣衣说。
“……”阮栒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我怎么可能会哭。”
“你是不是梦见了,阮芽?”邬衣衣仰起头说:“你好像,一直对她,心怀愧疚?你对我好,是不是因为,在我身上,你看见了她曾经的影子?我能感觉到
。”
阮栒一顿,说:“有这瞎想的功夫你不如去多看两本书,别整天看电视打游戏。”
邬衣衣捂住耳朵当做没听见。
阮栒拿起车钥匙道:“我出趟门。”
邬衣衣:“去哪里?”
阮栒并没有回答。
他开车去了阮家的祖坟,路上买了两把花——老实说他并不知道阮沥修和阮落榆喜欢什么花,但来了不带点东西不太好。
昨日雨势倾盆,今日仍有细雨绵绵,阮栒撑着伞,先找到了阮落榆和林雨门的合葬墓,将手中的花放下,唇角弯出一点笑:“是不是很意外?
非年非节的,我来看你们了。”
只有墓地里怅惘的风来回答他。
阮栒轻叹口气:“你两下辈子可不要搞那么多弯弯绕绕了,既然喜欢,就要早点在一起,如此才不算虚度光阴。”
说到这里,他又把自己逗乐了。
他一个单身狗,教人谈恋爱,真是莫名喜感。
阮栒没在合葬墓前停多久,便循着记忆,找到了阮沥修的墓碑。
他先将花放下,又点了支烟,放在墓前,用伞给它遮着雨,“老爹,我昨晚梦见你了。”
“梦见你下死手的抽我,这会儿我都还记得那种
疼。”
说完他自己又笑了笑:“不过那时候我确实挺混账的,你抽的对,现在再想有人管着我……也没有啦。”
他在墓碑旁边坐下,像是小时候靠在父亲身边汲取安全感那样,只是如今,石碑带给他的只有冰冷。
“老爹。”阮栒闷闷的说:“仔细想想,我这辈子其实过得挺失败,对吧。”
“少年时候想要保护的人,到头来,一个也没有保护好,你和二哥都已经走了,阮小芽这辈子都无法走出阴影,或许……”
“或许我也是,一辈子都走不出那道我自己画下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