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刚开始的时候,阮芽十九岁。
现在阮芽二十三岁,仅仅五年时间,她却在反复的经历“得到又失去”这个过程。
似乎连“伤心”“痛苦”“悲哀”这样的形容词放在她身上,都显得太过于轻渺了。
就像是她曾经问封迟琰那句话,“怎么会有人这么惨啊。”
在外人眼里,她是阮家的五小姐,她有宠爱她的父兄,有很好的爱人,有交心的朋友,生来得享珍馐美馔,卧在锦绣绮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幸福多美满啊。
可当这些幸福美满如同流沙从掌心逝去
时,她也才终于明白,哪怕再权势滔天,她也握不住这捧虚幻的沙。
“我宁愿一开始就不知道他爱我。”阮芽看着房顶,喃喃地说:“这样告别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难过。”
封迟琰静静地坐在她旁边,没有说话。
阮芽到如今,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想法,无知其实是一种幸福,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难过。
“可是仔细想想想。”阮芽脸颊贴着自己的手臂:“即便不知道,还是会难过吧。”
“我之前听大哥说,‘琼’泛指一切精美的、美好的东西,爸爸给这里命名为
琼安居,是因为他希望他的珍宝可以一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阮芽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她忍着眼泪继续说:“封迟琰,你说,我不参加爸爸的葬礼,他会不会怪我?”
封迟琰道:“不会的,他那么爱你。”
“我想去送别他的。”阮芽哭着道:“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没办法看着杀人凶手在我面前哭的肝肠寸断,好像真的很难过一样……”
封迟琰抱住她瘦弱的身体,这段时间阮芽清瘦的厉害,如今身上一点肉都没有了,再这样下去,她身体一定受不了。
“软软,他不会怪你的。”封迟琰声音柔和:“他从来不会责怪你,你忘了吗?”
阮芽咬着自己的手背,哭声显得极其压抑。
手背上的疼痛她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粘稠的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封迟琰才察觉到异样,他皱起眉看着阮芽鲜血淋漓的手背,“软软,不要这样对自己。”
“可我不觉得疼。”阮芽茫然的说,“封迟琰,我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了。”
“不……”阮芽又说:“还是会痛的,这里……”
她抓着封迟琰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喃喃说:“这
里,很痛,可能是因为这里太痛了,就感觉不到别的痛了。”
封迟琰深深地吸口气,拿了医药箱过来给她包扎,等把血止住,封迟琰才看着阮芽的眼睛说:“软软,任何时候,都别伤害自己,我会难过。”
阮芽垂着头嗯了一声,她想要显得坚强一点,可是刚刚开口眼泪又落了下来,“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要与我的生身母亲刀剑相向。”
“但如果我和她之间只能活一个,那我想,还是我活下来比较好。”
“毕竟有那么多的人,在黄泉路上,等着讨回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