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沥修年轻的时候在A城里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哪怕如今他已经退位多年,由阮沉桉接受家里的企业,但没人忘记他年少时候是怎样的雷霆手腕。
退位后阮沥修基本上不见外人,脾性越发古怪淡漠,不管多大的事情都能做到波澜不惊,今日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泣不成声的小女儿,却手足无措。
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哪怕养育了四个孩子长大成人,也只是让他们顺应天性,但做到这般,也不算亏欠了,唯独这个小女儿。
像是扎在他心底里最深的一根刺,经年累月的拔不出来,他已经
习惯了这疼痛,如今这根刺终于拔出来了,他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个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只匆忙见过一面,就将她交给了孟永平,从此就是长达十九年的分别,他是配不上阮芽这一声“爸爸”的。
“……”阮沥修站起身,将阮芽扶起来,道:“别哭。”
他对阮芽的眼泪毫无办法,只好抬手去给小女儿擦泪,可是小姑娘都是水做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完。
“抱歉。”阮沥修说:“你不用原谅我,但即便重来一次,我仍旧会这么做。”
阮芽无法去责
怪他。
当年阮沥修将她和阮芽换了,已经是迫不得已之下能想到的唯一救她的办法,平安村那些年很苦,在A城长大,却只会更苦。
“我没有怪您。”阮芽哽咽说。
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不停的做选择,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肯定会有遗憾,没有人能拥有完美无憾的一生,只有小孩子才固执的想要求一个两全,他们只是还不知道,世界向来如此残酷又冷漠。
“好了好了。”戴丽玟从厨房回来,见阮芽哭的稀里哗啦,觉得自己该劝劝,道:“小芽回来了是好事,别哭啊。”
她不知道这二十二年来的坎坷离别,也不知道这二十二年来的风起云涌,招呼着大家落座吃晚饭。
阮芽哭的眼睛鼻子通红,挨在阮沥修旁边坐下,阮落榆眯起眼睛,盯着她:“阮芽。”
“干嘛?”
阮落榆:“你现在好像一只兔子,今晚有干锅兔肉,你吃吗?”
“……”阮芽面无表情的说:“我会转达Rain让她做给你吃的。”
阮落榆瞬间面有菜色,大概是林雨门登峰造极的厨艺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里阴影。
只有阮栒还在状态外,他左看看右
看看,啪叽一声把筷子放桌上:“不是,你们说什么呢?什么抱歉什么原谅?我是山顶洞人吗?我村通网了啊?”
阮沥修冷淡道:“谁教的你吃饭摔筷子?”
“……”阮栒赶紧怂唧唧的把筷子捡起来:“一时激动。那什么,二哥,讲讲?”
阮落榆抱着胳膊:“滚。”
阮沥修看向他:“你胳膊断了,吃饭也要抱着?”
“。”阮落榆把胳膊放下了。
阮栒还要求助阮沉桉,孟栖给他碗里夹了一个虾饺,温声道:“阿栒,这个虾饺好吃,你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