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d浓密的眼睫垂下,麻药的劲儿还没有过,他这会儿说不出话,这算是给阮芽的答复。
阮芽轻松口气,道:“你先休息,我就在这里。”
护士门把Bud推进去,阮芽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闭上眼睛。
林雨门从电梯里出来,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看见阮芽这样儿,大惊:“难道我哥没有抢救回来?!”
“……”阮芽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盼着点儿人家的好。”
她瞥了眼林雨门手里拎着的东西:“你买的这什么?”
林雨门抬起手:“麻辣小龙虾,
蒜香小龙虾,十三香小龙虾。怎么样,喜欢吗?”
阮芽有点迟疑:“Bud还在里面挂水呢,不好吧。”
“这有什么。”林雨门道:“人没死就成,他挺耐造的。”
她一边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坐下,一边拆开盒子,小龙虾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林雨门迫不及待的戴上一次性手套,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全身都是血……大概和你今天看见的样子很像,但是那时候他还很小,十四五岁吧。”
阮芽一顿:“是夫人……”
“那倒不是。”
林雨门挑起唇角:“那天,是母亲的生日,他想要送给母亲一个生日礼物……不怎么浪漫但是非常实用的礼物——一颗人头。”
“那时候的Bud可没有现在这么厉害,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那颗头带出来的,只是当他伤痕累累的想要送给母亲时,母亲嫌恶他太脏,让他滚。”
“但其实他早已经筋疲力竭,只走出房间,就摔倒在了地上,头在地上咕噜噜的滚,正好滚到我脚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你可以想见我当时的心情。”
“……”阮芽同情的摸摸林雨门狗头,道:“这
么说起来,你会变态也很正常了。”
林雨门:“……”
“谢谢你的包容。”林雨门说:“我重点要跟你讲的是这种伤他受过很多次,这也不是最严重的一次,所以你别太担心,有些人的命,就是阎罗王也不敢收。”
阮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就算受过很多次,但还是会痛的。”
林雨门一顿。
她把剥好的小龙虾肉丢进嘴里,淡声道:“我们这样的人,命贱,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相比较之下,痛不算什么。”
阮芽觉得,她说这话时不仅仅是讥诮自己
的出身,更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宿命感。
那是深沉的能把人全部信念压塌的东西。
“好了。”林雨门拍拍手:“吃小龙虾的时候就不要想那么多啦,人生在世,还是要快乐一点比较好。”
她拿起罐装可乐,和阮芽的七喜碰了一下,道:“这一杯敬我哥,感谢他让我有了这个半夜两点在医院里吃小龙虾的经历,以后是可以拿出去吹牛的。”
阮芽:“……”
她配合的喝了口七喜,放下易拉罐的时候忽然问:“夫人跟Nefelibata的首领,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