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沥修这人不爱应酬,是以阮家老宅很少有人来,这次也算是热闹了一波,从早上起宾客就络绎不绝。
阮家的几个孩子都要负责接待宾客,阮芸嘴甜,又是阮家唯一的女孩子,是以受到了极大的关注,贵妇太太们都争相跟她搭话。
阮芸最享受的就是这种时刻。
她的生母只是个目光短浅的乡下女人,生父是个木讷寡言的农村男人,本是烂泥一般的出身,要被阻隔在重重大山里,哪里能见到A城的锦绣繁华。
但今天,她站在这里,以主人的姿态,跟各方名媛称姐道妹,眼高于顶的贵
妇也要笼络奉承她,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那卑贱的出身,因为她是阮家的四小姐,她是封迟琰的未婚妻。
走到如今,阮芸已经很满足,只要她与封迟琰结婚,那她以后在C国横着走都没有任何人敢置喙。
但……
阮芸皱起眉。
她喉头里终究是梗了一根刺。
两年前,她以为这根刺已经痛痛快快的拔除了,却不想留下的伤痕那么深,深到只是看见一个和那人有几分相似的人就疑神疑鬼,心绪难宁。
“四小姐?”旁边有人笑着问:“是在等琰爷吗?”
阮芸有些羞涩:“……他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来的比较晚,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不是在等他。”
这话倒是没有撒谎,此时此刻她在等的人是林粟。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阮家人看见林粟是什么表情。
但这会儿都要开宴了,林粟竟然还没有到。
正巧这时候有人道:“对了四小姐,之前不是听说,你还邀请了那个林粟吗?怎么这会儿没有看见人?”
阮芸侧过头,就见说话的人是柳莉。
按理说柳莉这样的身份是没资格参加今晚这场寿宴的,此时在场大
部分身份不够的人拿的都是阮芸的请柬,柳莉能来可高兴坏了,但她在知道林粟竟然也在受邀之列时,瞬间就觉得膈应无比。
“是啊,我是邀请了林小姐。”阮芸皱起眉说:“我怕林小姐刚回国,不熟悉这边,还专门在这里等着她呢,怎么到现在都没来呢?”
“不熟悉这边?”柳莉笑了一声:“我怕是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怯场了吧?”
阮沥修的寿宴和上次的慈善晚宴可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今天来的全是A城的权贵,很多大佬都只活在传闻里,就是柳莉这样的老油条心里都发憷,以己度人,她自然
觉得阮芽是怯场了。
“我听说林粟也就是运气好,有那么点天赋,她出身很一般啊,就是个孤儿而已,收养她的养父母家庭条件也就那样,她一个搞刺绣的,没见过这种阵仗害怕了也情有可原嘛。”
柳莉说完,立刻就有不少人都笑出了声。
每个圈子都排挤新来的人,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林粟刚回来就想混出个名堂,哪有那么容易。
阮芸轻叹口气:“……或许吧,倒是我考虑不周了,觉得就是爸爸过生日,想请朋友们来玩玩而已,却没有想到她没参加过这样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