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疾跑而来,此时弯着腰撑在双膝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什么事?”
“我从山上打野味的时候,发现阿辞带着我们做的那几个陷阱不知道被谁弄坏了……”
天鸿寨地处偏僻,进出镇上都需要翻过一座山,麻烦得很,但也因为有这座山做屏障,要比其它寨子安全的多,朝廷打压山匪时,也不会挑他们下手。
但出入难也就代表物资匮乏,因此经常因为抢夺地盘的问题和其它寨子起冲突。
好在谢景辞两年前来了他们寨子之后,帮着他们打退了好几次其他寨子的霸王头目,带着他们制作陷阱,重新制定抢劫战术,日子才渐渐好过起来。
这陷阱对于他们来说,可是阻挡外敌的一大武器,只有寨子里的人知道如何避开,如今被人恶意破坏可不是小事。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嘈杂,面上皆愤愤不平,嚷嚷着要去宰了这吃里扒外的狗崽子。
“都安静一下,我去看看,也不一定就是人为。”谢景辞俊脸微愠,幽冷的黑眸倏然眯起。
“我也跟着去看看。”葛修和几个兄弟立马自告奋勇。
谢景辞也没拒绝,迈步准备跟着那报信的人一起走时,却突然想起还有一个人没安排。
回首望去,对上那人略显无措的神情,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着一丝被抛弃的委屈。
心思微动,他饶有兴趣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底泛着一抹狡黠的笑意。
“沐卿,劳烦你将这位道长送到我屋子里去,我去去就回。”
“好,你就放心吧。”沐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满脸写着包在她身上的豪爽。
话毕,男人英挺而冷漠的背影就消失在众人眼前,留祝岚夕独自面对周围充满兴味的打量。
几个凑热闹的婶子对她显然很感兴趣,一路上问题不断,祝岚夕也都耐着性子回答。
“妹子,你是道长?那你会算命不?”
“会一些。”
“我听说学道的都会抓鬼赶尸,你会不?”
“咳……世上无鬼,我自然是不会抓的。”
一开始都还是很正常的问题,她还能招架,可越到后面越离谱。
“道士也能成亲生娃吗?”
“能……却也不能。”
这全看个人意愿,修道并不是一定得断绝俗世,她师父还常常教导她要学会从人情世故中悟出些道理来。
“那你和我们阿辞兄弟是什么关系?”
“目前算是……救命恩人?”
“小道长可知阿辞兄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次次给他说亲,次次都说不喜欢,这都一把年纪了还没成亲。”
“这……不清楚。”
她可不能说他以前喜欢过自己,那可不得被笑话死。
谢景辞,一把年纪?她记得,他今年也才二十二岁?
那她二十岁,在她们眼里岂不算是老姑娘了?
幸亏谢景辞家离寨门口并不算远,不然她还真是招架不住了。
眼前竹屋是个四方小院,沿着院墙栽种着几株大树,树冠遮天蔽日,树叶葱郁,随风摇动,沙沙作响。
祝岚夕跟着沐卿进了院门,院前有一片空地,看上去很是宽阔。
沐卿带着她转了一圈,瞧着对这儿也不是很熟悉的样子。
她本想热心给她介绍院中陈设,磕磕绊绊了一会儿,只能改口道:“我也没来过几回,还是你自己摸索吧,或是等谢大哥回来你自己问他。”
“没事,我自己问他就是。”祝岚夕不想她为难。
赶了一夜的路,又熬了一个通宵,精神稍一放松,困倦感便袭来,祝岚夕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沐卿了然,开口告辞:“那道长你睡吧,我先回家了,等会儿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多谢沐姑娘。”祝岚夕也确实饿了,谢景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便也没推辞,抱拳致谢。
“没事的,我先走了。”
等她走后,祝岚夕才迈步走进主屋。
主屋的布置很是简单,除了必备的桌椅凳子,其余什么装饰都没有,最左边有道小门,垂着一块帘布,看着像是睡觉的地方。
撩开帘子走进去,里面果真摆放了一张床和一个放置衣物的柜子。
从前六年的国师生涯,吃穿用度皆上品,见识了什么叫奢靡精致,如今一看这简陋朴素的布置,着实有些落差感。
但前世的她连诏狱那样的人间地府都待过的人,却也没有丝毫嫌弃。
她从柜子上拿出一卷凉席铺在地上,躺上去试了试,着实有些硌背,就又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铺上。
兴许是刚拿出来晒过,鼻尖充斥着干净温暖的味道,祝岚夕没一会儿便仰躺闭目睡着了。
屋外的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她竟难得的做起了梦。
药谷内的泥棚木屋依山傍水,隐逸在竹林间,颇有种绝世高人隐居于此的泛泛风骨。
屋内碳火烧的旺极了,偌大的空间内暖香充盈,床榻上躺着的人惨白的面色终是缓和了些。
祝岚夕替他擦拭好面颊上的血痂,将帕子放进盛满温水的水盆,轻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