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清的眼神在每一个人脸上滑过,语气虽然依然缓和,但是却已经悄然带了几分严肃:
“今天虽然没有闹出什么大问题,但是被前夫找上门还险些大打出手,这事儿传出去终究不好听。
所以我想拜托各位,务必保密,帮玉芝留一份体面。”
屋里,沈玉芝坐在床上听着陆清清的一字一句,眼泪止不住的流,但心里却像是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复苏。
“一定!”
门外的众人听了陆清清这话后,纷纷收敛了脸上的神情,郑重地点头应下。
陆清清的考量让人不得不服气。
沈玉芝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求学,原本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若是再传出去这些流言蜚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背后看热闹。
这些人大张旗鼓地来给她们撑腰,事情平息之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情。
即使是碰见了沈玉芝,也仅仅只是笑着同她开几句玩笑,逗她笑一笑就罢了。
沈玉芝前两年受过的伤、流过的泪,仿佛都在这个春天愈合平复,在京市的这一片胡同里被温暖治愈的彻彻底底。
春天真好,让人觉得活着就永远有希望。
郭老看着对面脸色淡定如常、没有一丝起伏的谢嘉辞,忍不住问道:
“之前你小媳妇写的信我在检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现在傅华山又在明里暗里地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你就一点想说的也没有?”
谢嘉辞奇怪地看向郭老,“您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
郭老一噎。
这小子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说谢嘉辞是视金钱为粪土多少有些夸张了,但他确实永远都很平静,笑看风云、宠辱不惊。
但那可是傅家啊!
郭老皱眉,“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你就是傅家的孩子了,你究竟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嘉辞神色如常,“知道。”
这意味着他可以少奋斗几年,提前过上更好的生活,坐到更高的位置。
郭老有点恨铁不成钢,“那你还这么不在乎!”
谢嘉辞摇摇头
。,提起嘴角,道:“那样的话确实可以依靠傅家的权势。”
郭老抬眼,谢嘉辞接着说:“但是,没必要。”
傅家于他而言只是锦上添花,无论有没有傅家的助力,他都一样会越来越好。
脚踏实地地往高处走,这种感觉更让人着迷。
郭老默然,随即也想通了。
谢嘉辞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如果谢嘉辞不是如此,他也就不会高看一眼了。
陆清清也收到了谢嘉辞的回信,除去满篇关于自己日常琐碎小事的分享,以及对于她上封信所提及之小事的回应之外,在结尾写道:cascoo.net
“傅家之事不必挂怀,淡之即可,随缘处之。”
这倒是和陆清清的猜测差不多。
已经被所谓的家人伤害了二十多年,心灰意冷、遍体鳞伤之际忽然又冒出一群人说自己才是他的家人。
陆清清有点心疼,或许谢嘉辞表面上淡然、漠然的态度下面,也藏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吧。
将谢嘉辞的信看完之后,陆清清将信纸折叠,习惯性地重新放回信封中保存。
却在封存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一点奇怪,这次的信封摸上去手感有一丝奇怪。
将信封拿到台灯下面照着看的时候,里面隐约像是有字迹透出来,如果不是认真看的话都很难发现。
陆清清小心翼翼地将整个信封试着打开,却没想到它格外脆弱,沿着封口的边轻轻一划就开了。
信封后面写着两行工整的小字,字迹中都透露着写信人的认真:
“愿:有难之时,你我是对方最可靠的退避之地;
静好之时,你我是彼此最想赏花看月的伴侣。”
陆清清捧着信封笑得像是个三岁的孩子。
谢嘉辞是个数学老师,编不出来什么华丽辞藻,他尽量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美化、美化、再美化,才形成了现在这样对仗整齐的两句话。
而且因为往来信件都会被检查,这个小气鬼还特意写在了信封里面。
陆清清都能想象出来,谢嘉辞小心翼翼将信纸划开,又认认真真写下一字一句,再仔细封口的模样。
兴许还会犹
。豫一番,封得太严实怕她看不出来,封得太敷衍又怕被检查的人看出来,陆清清边想边轻声发笑。
冬冬趴在床上看儿童读物,抬起头懵懂地看了陆清清一眼:
“妈妈,你笑什么?”
陆清清把信封放下,走过去“吧唧”亲了冬冬一口,“没笑啥。”ωωw.cascoo.net
冬冬扬起嘴角,满脸都写着“我早已看透一切”。
“妈妈,肯定是爸爸给你写的信里说了好听的话,所以你才高兴,对不对!”
陆清清忍俊不禁,“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打听那么多,快点睡觉!”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
陆清清忍不住笑,这娃挺随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