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强被喊得心烦意乱。
他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后背渗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快湿透了。
谢忠强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眯起眼看着谢嘉辞“你到底想干啥,我就不信你真会看着自己的亲爹老子进监狱!”
“老子白生你养你,把你养到二十多岁?!”
谢嘉辞的身上瞬间充满了低气压,倒不是他心虚,是他恼怒于谢忠强真有脸说出口这种话!
陆清清看不过去了,差点指着谢忠强的鼻子骂: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谢嘉辞是不是你亲生的你自己最清楚!要不是奶奶护着谢嘉辞,早在小时候他就死在你手里了!”
谢忠强跟陆明建真是一个丧良心的德行!
陆清清这话一出来,在场人的脸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宋晓慧原先只知道自己有个提款机大伯哥,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谁知道就碰上了这么劲爆的消息,瞧着谢嘉豪那吃惊的模样,恐怕他也是不知情的。
谢忠强和贺金花脸上就更精彩了,白一阵红一阵,又是恐惧又是心虚。
谢嘉辞不排斥陆清清把这话说出来,毕竟也要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贺金花嘴一抽,立马开始打感情牌:
“你这孩子怎么能那么说!”
“嘉辞是我们捡来的不假,可要是没有我们的话,他早就冻死、饿死在街头了!我们把他带回来,还把他养到这么大,就算是他爸脾气不好爱说他,可是也从来没有饿到过他冻到过他!”
谢忠强经贺金花这么一卖惨才忽然意识过来,谢嘉辞又不知道自己是被偷来的,自己就一口咬定他是被捡来的,他能怎么办?
心里的底气顿时又足了一些,谢忠强斜眼看着陆清清:“你不过是个连我们谢家的门都没正式进过的外人,你算哪根葱?这儿也能轮得到你说话?”
算你大爷的葱......
陆清清忍住骂街的冲动。
脸色一转,陆清清撅撅嘴:“叔叔,你瞧你这话说的,我记得上次你才刚说过谢嘉辞不是你们谢家的人,他都不是谢家的人了,我还进什么谢家的门?”
说完又忽然捂上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还是说,叔叔你这么早就得了老年痴呆,记不清自己说过什么话了?这病可严重了,以后大小便失禁比三岁小孩还不懂事呢,你可得早点预防!”
得个屁的老年痴呆!
谢忠强气得心窝子疼。
作为谢家的一家之主,他还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威严被这么挑战过,
现在看着陆清清那样偷着笑的脸,恨不得能一巴掌抽上去!可是谢嘉辞和刘一鸣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让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心口憋着的那一口气被谢忠强顺了又顺,才在刘一鸣面前挤出一个笑脸:
“领导,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不让我们家受罚的?毕竟当时那钱送来的时候,那人就只问了问这儿是不是谢嘉辞家,把钱给了扭头就走,根本没给我们拒绝的机会。”
那钱当时在谢忠强手里攥了好几个月都不敢花,生怕哪一天会有人忽然上门把钱要回去。
直到确定不会有人再回来的时候,他才兴冲冲地买了房子搬进来。
刘一鸣故作深沉地低头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还把眼神投向了谢嘉辞:“嘉辞同志,你的意思呢?”
刘一鸣这意思倒也简单。
你们从前不是不把谢嘉辞放到眼里么?那现在好了,他手里攥着你们的命。
贺金花最先过来拽住了谢嘉辞的衣袖,跟他说好话:“嘉辞啊,妈知道以前是我们对不住你,但是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们说几句好话?”
“这钱我们是真拿不出来啊,当初买这房子就把钱给花光了,我们现在日子真是过得挤巴啊。”
谢嘉豪这会儿才顾不上什么面子呢,也过来摇着谢嘉辞的胳膊,“哥,哥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监狱!”
谢嘉辞看着面前这一个两个都向他投来祈求的目光,心里觉得别提多讽刺了。
像是摇尾乞怜的狗一样。
谢嘉辞冷漠地把手抽回来,“既然你们不想去蹲监狱,那也简单,把房子卖了抵债吧。”
刘一鸣斟酌了一下,“这倒也不是不行,但你们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也找不到什么买家......或者,你们直接把房产证交给我也行,我们去弄。”
贺金花一听交房能保儿子平安,立马就张罗起来了,“我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去找!”
谢忠强却是个谨慎的,虽然刘一鸣拿出来了身份证明,穿着打扮也确实像是个当官的。
可他实在是太年轻的,年轻的不像是在官场上混迹的人。
谢忠强拦住了贺金花,眼中带着犹疑:“谢嘉辞,今天这一出,是你自导自演玩老子呢吧?”
谢嘉辞扯起嘴角冷笑一声:“我骗你?这人是跟我相熟才会愿意过来提前协商,我是念着最后一丝情分才会带他来见见你们,你谢忠强要是想去蹲监狱,那你就等着上头的人来抄家吧。”
谢嘉辞说完这话,起身就走,顺便给刘一鸣使了一个眼色。
刘一鸣立即会意,摇着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