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车子发动的声音响起,并渐渐走远,王萍才从屋里出来。
她并没有出院子门,只是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已经遥遥而去的车尾,以及卷起的尘土。
夏宥鸣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转过身来,看到了门边的王萍。
王萍也发现了他,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色。
她抬头望天,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夏宥鸣叹息一声:“谁家不夸我们养了个好女儿,偏偏你要这样子对她。
孩子还怀着身子,前两天又差点流产,今天就回省城了,也不知道路上多难受。
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半点对不住家里的。
你只管倔,到时候她不认你了,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夏宥鸣只觉自己被气得肝都疼了,家也没想进,拐个弯出了外面。
王萍被他说得心里也不好受,见他又出去,忍不住喊道:“你这又是要去哪里!”
夏宥鸣头也没回:“出去透透气,你不心疼,我心疼!”
因顾着夏倾沅的身体,车子走走停停,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回到云城。
没有开回大院,而是直接去了医院找黄医生。
在第三天的时候,夏倾沅的小腹又有些隐隐的坠痛感,吓得两人差点魂飞魄散。
黄医生给夏倾沅做了一番检查,道:“幸好你还年轻,身子骨好,不然都不够你折腾的。”
夏倾沅静静听着,乖巧地没有回嘴。
沈奕舟揽住她,示意她不要内疚,转而又对黄医生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她,黄医生尽管骂我就是。”
黄医生见他们两人这般,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反而被逗笑了。
她道:“头胎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这一胎一定得给我坐好了,万不可再出了差错。”
夏倾沅和沈奕舟连连点头:“我们一定会注意的,谢谢医生。”
黄医生叹息一声:“药就不给你开了,你这几天注意一下身体就行。”
说着摆摆手:“快回去吧,好好休息。”
两人告别了黄医生,便又立即往家里赶。
才下到大堂,就遇见了谢梓意。
她手里拿着食盒,看样子是给谢达送饭。
谢梓意比起年三十那天晚上见她,要更憔悴一些,脸上黯淡无光,整个人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她见了两人,先是一怔,然后视线落到了两人相握的手上,眼神意味不明。
沈奕舟将夏倾沅往身后拉了拉,然后对着谢梓意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谢梓意就这样定定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就在他们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谢梓意开口了:“沈秘书和沈太太是来医院做产检的?”
夏倾沅和沈奕舟只能停住脚步,沈奕舟道:“定期过来看看。”
谢梓意的视线落在夏倾沅稍显苍白的脸色,轻笑:“是吗?我怎么见着,沈太太好像身体不太舒服,该不会是肚子有什么事吧?
可别呀,这孩子可是你们好不容易怀上的。”
谢梓意的一番话,极为无理,冒犯的意味十足。
没等夏倾沅开口,沈奕舟就已经沉了脸:“谢小姐,慎言。”
谢梓意笑了:“我不过是关心一下而已,怎么就需要慎言了?”
在夏倾沅眼里,谢梓意就纯粹一个疯子。
谢达是她唯一的倚仗,她竟然都有本事两次把他气进医院。
现在正是新任和上任政权交替之际,袁宏礼一家知道自己快要下台,都知道广结良缘,偏偏谢梓意一直在作死。
谢达要是死了,她在云城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她扯扯沈奕舟的衣袖:“算了,不要跟一个脑子不清醒的人计较。”
夏倾沅说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刻意放低,谢梓意在一旁听得分明。
她的笑意扩大,道:“沈太太一直都是张嘴不饶人的,也不知道沈秘书是不是就看中了你这张嘴?”
沈奕舟难得也动了气:“谢小姐与其有这个时间,不如快去照顾谢厅长,多尽尽孝心。”
说完,没再理会她,拉着夏倾沅就离开了。
夏倾沅跟在沈奕舟身后,知道他是动了怒,劝道:“她就是一个疯子,不要理她就行。”
沈奕舟的神色已经缓和下来,替她将大衣拢了拢:“对不起,一涉及你的事情,我的情绪就有些失控。”
夏倾沅笑笑:“我和孩子们都很好,又不是她说两句就会怎么样的。”
沈奕舟忙捂住她的嘴:“嘘,不许再乱说。”
夏倾沅眉眼弯弯,扣住他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沈奕舟点头:“嗯,我们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就见毕福满带着沈奕霖站在门口等着了。
见了熟悉的车,两人纷纷朝他们招手。
夏倾沅才下车来,两人便从沈奕舟的臂弯里接过夏倾沅,一左一右地扶着她进了屋。
沈奕舟看着空了的手臂,笑着摇摇头。
回到家里,软座和热汤都已经备好,林冬秀给夏倾沅端来一碗温度刚好的汤,对夏倾沅道:“这是我熬了一上午排骨藕汤,肥肉都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