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老三今晚喝了一些酒,见了齐瑾之,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他看着逐渐融入夜色的两人,道:“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在福满之前,我还有个徒弟吧?”
夏倾沅一怔:“没有。”
就连上辈子,夏倾沅也是只知道毕福满的存在,至于另一个徒弟,她是从来没有听毕老三说过的。
毕老三道:“在你和福满之前,我在乱葬岗里捡过一个小娃娃。
当时他娘死了,他一个人,拖着他娘到乱葬岗,硬是用树枝和手,给她刨了一个坑。
他才七岁,手指头被磨得全是血,硬是忍着一声也不吭。”
那样的年岁,每天死的人都很多,照理来说他是看惯了的。
可是当他注意到那孩子满是鲜血的手,还有那如小野兽一样的眼睛,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他帮那孩子一起,将他的母亲埋葬了。
他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那孩子回答道:“以后我这条命,就是您的。”
他不知道,他是经历了什么,在其他孩子还躲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就已经是一身孤傲。
夏倾沅认真听着:“然后呢?”
毕福满这时打断了毕老三的思绪:“后面的事你可千万别问,问了老头又得哭。”
以前的时候,毕老三每逢喝醉了酒,就抱着他说那孩子的事情,说到后面就哭,说自己对不起他。
他也知道,毕老三走南闯北的,表面上是为了做玉石生意,实际上就是想要找回那个孩子。
也就是这几年,才好一点。
他扶过毕老三:“走走,我扶你去休息去。”
毕老三忙拒绝:“我才没醉。”
他今晚喝的又不多,只是略有酒意而已。
毕福满才不管那么多:“我说你醉了就是醉了,你看,脸都红了。”
夏倾沅也道:“您和福满坐车过来,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
等明天,我带你们好好逛逛。”
如此,毕老三也不好再坚持,打了个酒嗝,道:
“那好吧。”
毕福满问夏倾沅:“那个……师姐,我和师父的房间在哪?”
他再怎么不情愿,该喊人的时候还是要喊的,谁让他年纪小呢?
夏倾沅忙带路:“这边,跟我来。”
林冬秀带着沈奕霖住在下面,如今就剩下楼上还有空房了。
她给毕老三和毕福满一人准备了一间:“你们在外面一定睡得不好,在家里就睡得舒坦些。”
不得不说,这师姐说的话实在是中听。
语气温和,一点虚情假意或是架子也没有。
他将毕老三扶进房内,扭捏了一会还是对夏倾沅道:“那个,师姐,你也早点休息,照顾好身体。”
夏倾沅笑得十分开心:“我家福满长大了。”
毕福满一听,不禁浑身都起了疙瘩。
他作势要甩掉,龇牙咧嘴道:“老子就知道,不能对你太好。”
说完,趁着红色爬上耳尖的时候,扔下一句“我们休息了。”就将门给关上了。
夏倾沅摇头失笑,转身下了楼。
正巧碰到沈奕舟送完齐瑾之回来。
沈奕舟道:“师父和福满休息了?”
夏倾沅点头:“他们坐了两天的车,也累了。”
沈奕舟拉着她到沙发坐下,道:“以前总听你说这位师父,现在总算是让我有机会见到了。”
夏倾沅顺势靠近他的怀里,道:“上回就想介绍你们认识,但是当时时间太赶了。”
沈奕舟道:“没事,现在见也是一样的。”
他揉揉她的头发:“师父很疼你。”
给他找药,以及那样维护夏倾沅。
夏倾沅笑笑:“那是自然。”
上辈子她遇上师父的时候,师父只剩她一个徒弟,对她是极好的。
如今毕福满还在,毕老三对她的真心丝毫不减当年。
夏倾沅想起毕老三方才说的大徒弟的事情,便问沈奕舟:“你后来,有听说过师父找到了另外一个徒弟吗?”
她说的后来,是指上辈子。
沈奕舟回想了下,摇头道:“没有。”
他不解:“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
夏倾沅便悄声跟沈奕舟说起了那位“素未谋面”
的大师兄的事情。
她道:“你要是可以帮忙找一下人就好了。”
沈奕舟皱了皱眉:“要是在后世,找回一个孩子的概率都极低,现在就更难了。
只是那孩子当时已经十二岁,应该是有记忆的。
”
潜意识就是,如果他还活着,并且想要和毕老三相认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找毕老三;如果他不想找,那么他们即便找到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如果被人拐卖到暗无天日的地方,活着已经不在了,那么就不会有以后了。
想到这,夏倾沅的心也难受了起来。
沈奕舟拍拍她:“你现在怀着身子,不要操心这么多事情。
你有空可以问问师父,那个孩子有没有什么特征,我再想想办法。”
闻言,夏倾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