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是现成的,直接从店里拿就行。
她只需要再煮一份米饭就行了。
小厨房里有供自己吃饭用的炊具,中午的时候林冬秀和程双枝可以在这边做午饭吃。
夏倾沅用的是瓦煲来煮饭。
羊城那边还有一样美食,叫做瓦煲饭。
饭做好后,在上面浇上一层汤汁,白色的米饭顿时有了光泽。
饭粒分明,锅底焦香,砂锅还非常能保温,带过去也是热乎乎的。
夏倾沅先是盛了一份牛杂和萝卜铺在上面,还有弹性十足的肉丸,又在牛杂煲的汤汁里烫了几片蔬菜,摆在上面。
再用一个小碟子,装了一些泡菜,解解腻。
准备完这些,时间快十一点了。
夏倾沅用竹篮把这些装起来,上面再盖上一层布,又抓了两个早上买的丑苹果,跟林冬秀交代一声,挤过店里的人群,到医院去了。
*夏倾沅先是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齐瑾之冷清的声音:“请进。”
夏倾沅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床边看着窗外。
她清了清喉咙,唤了声:“齐小先生?”
齐瑾之的背影一怔,然后见他捂着腹部哼了一声:“你来了?”
夏倾沅以为他伤口疼,忙放下篮子去扶他:“伤口又疼了吗?”
她刚刚在外面听护士说,差不多可以拆线了,不应该还这么疼才对。
齐瑾之顺着夏倾沅的力道躺回到床上,背后垫着枕头。
夏倾沅看了眼他的伤口处:“我叫医生来看看吧。”
“不用。”齐瑾之抓住她的手腕,很快又放开,“我缓缓就好。”
夏倾沅不疑有他。
他把篮子拿过来,又在床上支起小桌子,一边把瓦煲拿出来,一边道:“中午给你做了瓦煲饭,牛杂是自己店里的。”
她又补充道:“我在美食街开了个店,我婆婆在打理。”
齐瑾之在听到夏倾沅说给他做了午饭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他看了眼夏倾沅,她正专注地准备筷子,眉目温婉。
他的情绪收敛得很快,淡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夏倾沅的动作一顿。
她自然是有些心虚的。
只能道:“这两天太忙了,一时脱不开身。
但是每天的菜单,都是跟吴婶确认过的。”
她看向他,带了些讨好的意思:“这不今天就抽了些时间,过来一趟。”
说罢,她把筷子递给了他。
齐瑾之点点头:“谢谢。”,便没有再说什么。
他伸手拿筷子的时候,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
只是一瞬间的轻轻擦过,轻得像羽毛,连一丝波澜都没有留下。
至少在夏倾沅看来,是这样。
她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打算等他吃完把瓦煲带回去。
齐瑾之打开盖子,熟悉的羊城瓦煲饭,以及牛杂萝卜出现在眼前。
曾几何时,在湿冷的冬天,他也曾带着付春来,在小巷里吃着地道的牛杂萝卜煲。
假死脱身后,他再也没见过付春来。
他那样认死理的人,听说他死了的消息,一定很难过吧。
想到这,齐瑾之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是的,他这样见不得光的人,为什么在别人给予一丝温暖后,就妄图获得全部的热源呢?
痴心妄想罢了。
夏倾沅看着齐瑾之忽然变了的脸色,不明所以。
他不喜欢吗?
她明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欣喜和感动了。
原本想借瓦煲饭拉进一下关系,让他不要对羊城的事介怀,消了灭了自己的心思。
难不成弄巧成拙了?
夏倾沅试探问道:“是不合胃口吗?”
齐瑾之摇头:“没有。”
夏倾沅:“那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做?”
她顿了顿:“云吞面?肠粉?姜葱鸡?卤水鹅?
还是猪脚姜?”
在说到猪脚姜的时候,齐瑾之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
夏倾沅的表情有些微妙:“猪脚姜我做得还不错。
只是你现在吃可能有些补了,毕竟这一般是坐月子的女人吃得多。”
齐瑾之:“……”
他内心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叫他不要理会,冷冷待她就好。
一个在引诱他,说靠近她是多么温暖。
天人交战,她偏偏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叹息一声,不知道是在向自己妥协,还是认命。
脸上无奈又阴鸷的表情,给夏倾沅传递了别的信息。
夏倾沅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好,好,好,我明天就给你做。”
她心里道:只要他别像宾馆那晚那样,佛跳墙都给他做。
齐瑾之:“……”
他头痛地抚了抚额。
罢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没有再与夏倾沅说话,低头吃了起来。
不管是吸饱了汤汁的饭粒,还是炖得软烂的牛杂,还有夏倾沅准备的小菜,他都一点不剩地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