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丰变得很忙。
要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或者磨剑,煮辣椒水,整备车辆,连心心念念的上层别墅都抛弃了。
这些行为不能说可疑,而是明目张胆的造反。
因为公司的核心理念早在创立之初确立,就一个字,苟。
除了必要的物资补充,能宅就宅着,猥琐发育。
看似凶猛的鬼,本质上是一群智障,生活不能自理。
只要置之不顾,别去招惹,它们根本活不过几个冬天。
等到能吃的吃完,绿化带啃光,就只能内部PK了。
到那时,牙也掉得差不多了,就算生命力再顽强,也不可能靠喝西北风和光合作用活着。
也就是说,对于幸存者,这其实是个几乎必胜的局,唯一不确定的只是时间问题。
而有人偏偏要作死。
“第一,她是在异变发生后怀孕的,我已经确认过了,双方都是免疫者,这点毫无疑问。”
“第二,她原本就很瘦,只有70多斤,不是最近才变成这样。”
毛子丰在汇报他的调研报告。
“第三,你留着她有用。”春丽补充。
“咦?怎么能这么说呢?”毛子丰老脸一红,“对大家,对公司也有用的呀!好歹是个劳动力嘛。”
心虚过后,他使劲瞪了眼憋不住笑的陈河,换上严肃表情。
“你们难道不觉得,我们这缺点儿什么吗?”
无人回应。
“苟且偷生,听天由命,一直到死?”毛子丰继续表演,“之后呢?剩下什么?人类就这么完了?”
“我虽然没什么太高的觉悟,但是我觉得,人活着总得有点儿盼头儿,得有希望吧?这孩子,不就是希望吗?”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春丽抿了口咖啡,“然后呢?”
“……不是,你特么……这些词儿都哪学来的?留学生课本儿上还教这个?”毛子丰脑门现出青筋。
“董事长,我觉着大哥说的是有些道理……”陈河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嗯,”春丽轻蔑扫视两个男人,“接生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这事儿咋帮嘛?”
“大哥……我看电视剧里都说准备毛巾和热水……”
“呵,我看你俩脑子里全是水。”
“……”
“……”
春丽像个真正的董事长一样看了眼手腕上的江诗丹顿伊灵女神系列腕表,随后指了指毛子丰手里就要被攥碎的纸棍,“抓紧,我要烙饼。”
毛子丰气鼓鼓地把通宵手绘的地图摊开拍在桌上。
“这是从基地到章庄市区的路线图,我把有价值的地儿都标出来了,你们先看看。”
陈河端着下巴瞅了半天,不由叹道:“你别说,大哥,这地图画得还真好。”
毛子丰点上烟,“废话,我可是科班儿出身!”
“你不是……警察吗?”
“警察队伍中需要多方面的人才,你不懂!”
话说毛子丰大学的确是学美术的,刚上班那会的岗位叫做模拟画像师。
只不过持续时间不长,后来逐渐被电脑取代。
他的工作重心变为图帧技术,就是对模糊的画面、视频进行修复。
再后来,就和女法医有了交集。
至于这幅地图,用一些不知哪里找来的颜色标注了主要路线和地点,是能让人看懂的程度。
就是文字写得龙飞凤舞,别说春丽了,连陈河都很难辨认。
事实上,春丽也时常发愁,打从救了陈河开始。
她在决定开车冲过去的时候,并不知道拐进十字路口后会是那副场景。
否则就算借一万个胆,她也不敢。
规模如此大的鬼群她从没见过,以往最多三四只而已,还时不时发生互殴。
现在的基地位于穷乡僻壤,是好处,亦是坏处。
好处是远离鬼群。
坏处是难以补充物资。
物流货运中心只是个巧合,这种好运不可能一直都有。
西边过于凶险,南北皆是山林。
就算毛子丰不说,她也早就想去搜刮东方的县城。
只是被一些插曲耽误了,比如陈河的养伤,还有刚冒出来的贾真帅和罗素娟。
总之,他们还远远不具备躺平的条件。
春丽指点着水库和漯河,“别打这些的主意,水源附近是最容易聚集鬼的。”
“我操,不是吧?”毛子丰头一回听说这种事,“这水库可离咱相当近,我还想着去捞点儿鱼的。”
“是个隐患。”春丽皱眉。
“可以想办法弄片屏障,隔离它们。”陈河附言。
“按说,前哨站应该能看见水库的位置,”毛子丰向窗外瞟去,“你们注意过吗?”
前哨站,即是未完工的养老中心。
陈河摇头,“看不到,可能让林子挡住了。”
“过冬再说,现在它们未必有劲爬山,”春丽戳中一个绿圈圈,“那是啥?”
“这片儿都是养殖场,具体养的什么还不清楚,我想去看看,运气好的话整点牲口和家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