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兔崽子在这打哑谜呢?”祝远晖瞪着他。
祝青简拿起酒杯,深紫色的液体微晃,漾出丝丝甜香,“李大人都看出了我有心事,老爹,您怎么只顾着喝酒?”
“你这小子……有啥事就直说!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做什么!”祝远晖愈加不满。
祝青简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放下酒杯之时,杯底与桌面相吸,发出“咔”一声轻响,他又将目光落到了窗外,“爹,自打跟您进了军营,每日里不是站岗就是训练,就没一点空闲时间。”
“胡扯!你小子别当我不知道,三天两头的往外跑,谁能管得了你?”
“您从来不问我去哪里了!您只关心您的西域宝马!”祝青简面上先是显示出了悲伤、不满,最后还加上了一丝丝愤怒,在不经意间拉动自己的袖口,露出一截浅红色的帕子。
“这是什么?”
祝远晖伸手将他袖中的帕子刚抽出一半,祝青简急忙装作不情愿,紧握着帕子不松手。
“老爷们哪有用这玩意的?快扔了!”祝远晖松开手,一脸嫌弃,“你说说,你去哪了?”
祝青简声音带着哭腔,忿忿道:“老爹,军营里全是大老爷们,连只苍蝇都是公的!”
其实,这帕子不过是前几日祝青简命赵天峰去附近集市上随便买来的,以备不时之需。
瞧着他现在这幅哭唧唧的德行,祝远晖不禁皱眉,“苍蝇是公是母你能看出来啊?”
“这不重要!你从来不关心我!”祝青简哭道。
“那你想说什么?军营里不是大老爷们,还能有大老娘们不成?你今天真奇了怪了!又犯癔症了?”
没想到老爹这么不上道,祝青简噎了一下,正斟酌接下来该如何说之时,李铭寻笑了一声,问道,“世子可是有心上人了?”
祝青简立即点头,“还是和李大人说话省劲儿!”
“啊?”祝远晖愣住,好半响才道,“你想开了?想成亲了?”
之前明明一提这事,他就万分抵触,每次有人说媒,他不是跑就是躲。
“对……对啊……”祝青简很是心虚,脸涨的通红,瞧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近一年,只要他在家呆的时间稍微久一点,爹娘便要想着法儿试探他的口风,娘甚至拖人给他说亲,此事令他甚为头疼。
祝远晖难以置信,怔怔地看了他半响,待反应过来,不禁大笑,指着他同李铭寻道:“这小子出息了嘿!”随后转过头来,两只手捧着酒杯,满脸期待,“你瞧上了哪家姑娘?”
他脸上的扭捏和心虚到了老爹眼中就成了害羞,祝青简呕到不行,还是立即打蛇随棍上,随口胡诌道:“爹,我最近一直在想,彩礼钱需要怎么准备?我怕说得多了,您再拿不出来,这多丢份。”
“好说好说!彩礼好说,你先说说是谁啊?”祝远晖嘿嘿傻笑,满脸写着的都是‘自家猪养大了,不知拱了谁家白菜’。
想了想,祝青简翻起白眼,又开始瞧车顶,心中冷汗直冒,嘴上却笑道:“老爹,您应该听娘的话,平时别穿的那么不讲究,这样怎么见未来亲家?万一成不了……”
听到这,祝远晖一拍桌子,“怎会!儿子,你待我回去收拾收拾,换上我那八棱赤金宝甲……”
“又不是让您去打仗!”
顿了顿,祝远晖又咂咂嘴蹭过来,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的手臂,“该不会是曹令今那个孙女?她有你两个宽,和你会不会有点不太搭……”
“……”
“你外祖母喜欢赵尚书的大小姐,但是听说她已经和宋侍郎定亲了……”
“啊!对了!”祝远晖一拍桌子,把磁石桌上的杯子都震了起来,“黄御史的女儿五大三粗,为人豪爽!正好和你互补,是不是她!”
为何五大三粗为人豪爽会与他互补?!
祝青简心中不服,他哪里小家子气了?!
他扶着额头,彻底无语,“您别猜了,都不是,”他又望向窗外,一脸焦急地长叹一声,“未来老丈人约我后日酉时相见,我忘记告诉他,咱们有可能赶不回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祝远晖大惊,将手一挥,“赶得及!加紧赶路!”
祝青简松了口气,立即转向李铭寻,“李大人,这顿酒算我欠你的,回去我请你喝顿大的!”
李铭寻大笑,“那敢情好!世子,到底是哪家的千金这么幸运啊?”
祝青简跳下马车,速度极快地翻身上马,“等我回去就告诉你!”
“吆!成!咱们得快着点儿!”李铭寻转头对祝远晖道,“祝将军,提前恭喜了,快赶路罢!”
这番表演连一刻钟都不到,却几乎耗费了祝青简全副心力,演的他冷汗直冒,不自觉地便抽出袖中帕子擦了擦额头,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将手帕打开。
两只大牡丹花冲入眼中,祝青简皱了皱眉,感觉这花样似曾相识,沉吟片刻,他骤然想起,这不是全德公公用的手帕吗?!
看样出自同一个作坊。
祝青简打了个哆嗦,想把手帕丢出去,但对上老爹望过来的热切目光之后,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