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予安大学里第一个寒假,他们留在了京市。
鹿予安和莫因雪的第一个除夕,鹿予安刚好高三,马上要为接下来的校考做准备,整个寒假的重心几乎都放在予安的学业上,除夕也是潦草的过了过。
今年才是他们正儿八经的第一个年。
这个年他们是在南市过的。
颜老和予安商量了一下,他想给李老头迁坟,把李老头和他们的师父葬在一起,也算是魂归故里。
鹿予安是同意的,当年李老头过世的时候,他们手头给李老头治病之后没剩多少钱,李老头的后事也是简单布置了一下,墓园的环境也不算好。
颜老很看重身后大事,请老友算了算日子,决定今年大年初三给李老头迁坟。
因此他们干脆今年还在南市过年,也方面迁坟。
但是莫老爷子还在世,莫因雪和谦谦是必需回到港城莫家过年的。
在除夕前一天,莫因雪就和谦谦坐上了会港城的飞机。
家里只剩下颜老和鹿予安两个人。
除夕当天颜老家里还是热闹的,颜老的师门向来尊师重道,每一个徒弟都是颜老细心培养,感情都很好,加上颜老年事已高,不知道还能陪他们过几个除夕,所以颜老过年在哪里,徒弟们就在哪里。
晚饭的时候,杨春归带着师弟和弟子们陪着颜老,一大桌子人院子里差点都坐不下。
颜老的弟子天南地北甚至国外都有不少,有好几个都是第一次看到鹿予安。
作为唯一陪在颜老身边的孩子,鹿予安收到了不少见面礼,各种金玉印章,画作颜料,年份久远的罕见徽墨都收到了好几块。
而在被一群人高马大的北方汉子叫着小师叔的时候。
鹿予安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辈分是比莫因雪高的。
莫因雪应该叫他小师叔才对。
鹿予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年夜饭之后,第一次当小师叔的鹿予安想了想,在书房里用红色的洒金笺,裁处许多红包,上面用墨笔写着春祺夏安,秋绥冬禧之类的吉祥话,最后往里面塞了压岁钱。
他最近好几幅画也在莫因雪的画廊中卖出去了,也算是略有薄产。
他做好厚厚一叠红包之后,给莫因雪发了一张照片,上面写着——
“你再不来,你的红包,小师叔就给别人了。”
鹿予安也不指望莫因雪能够回他,他上午给谦谦视频,谦谦视频里,作为莫家长孙的莫因雪几乎忙的脚都离不了地,他远远的从视频里看了眼,穿着正装的莫因雪带的是他送的领带。
将红包一一发给一群年纪比不知道大多少的师侄们。
老院子里人一一离开。
白天虽然人多,等到晚饭过后颜老的徒弟们陆陆续续回家之后,老宅中就只剩下颜老和予安两个人。
除夕夜突然有些冷清,好在外面的鞭炮和烟花声,才让夜晚没有那么寂静。
大概是晚上喝了一点酒,颜老很快就入睡,老房子的隔音并不好,颜老的鼾声时不时从楼下传到他的房间。
鹿予安并不觉得吵闹,他只是看着周围空荡荡的床,忍不住叹口气。
莫因雪在离他学校的公寓买了一套房子,虽然名义上他周一到周五都住在学校里,但其实他们已经同居了。
他好像已经习惯床上有另一个人。
虽然颜老已经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但是当他的面住在同一件房间还是很奇怪。
自从寒假回来,他们就已经分开睡觉。
也不知道莫因雪现在在做什么,他回到港城老家大概很热闹吧,作为莫家的长孙,他的身边一定时时刻刻都围着人。莫因雪到现在也没有回他。
鹿予安低头看在自己只剩一个的红包,这是他留给莫因雪的。
可是莫因雪却远在千里之外。
他叹了口气,收起红包动作一顿,片刻脸颊微微发烫,将这个红包塞到了自己枕头底下。
他只是随手将红包放在枕头底下,才不是想要让莫因雪的红包陪着自己过除夕。
离除夕夜,只是几分钟了。
鹿予安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自己床空空荡荡的另一边,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养成习惯,只会睡在床的另一侧。
突然,他的手机滴滴响了一下。
微信中名称被改成一个爱心置顶聊天界面突然跳出两个字——开门。
而这时阳台的玻璃门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鹿予安心脏突然砰砰直跳,不会吧——
他连外套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踩在地板上,顾不上冬夜的寒意,三步并作两步推开玻璃门。
就看见莫因雪穿着烟灰色的大衣,里面还穿着宴会的西装,正从阳台上跳下来。
他似乎喝了一些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跳下来的时候,碰到旁边的花盆,花盆咚得一声倒在地上。
楼下颜老的鼾声停了一瞬。
莫因雪开口道:“予安,总算赶在零点前——”
鹿予安连忙捂住莫因雪的嘴巴,食指放在嘴唇中间比着一个噤音的动作。
直到颜老恢复了鼾声,他才松了口气,又惊又喜压低声音怕吵醒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