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君驰誉的背影,上官灵的眼眸开始变得深邃冷漠,君驰誉……他到底要做什么?上官灵手指轻轻拂过置于膝上的书,君驰誉此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心机莫测,算计颇深,若非必要,她绝不想跟此人打交道,但如今,显然已经短兵相接。既然他君驰誉能谋人谋家谋国谋天下,那她,便来谋这世间最难谋的东西——人心。
楚菲进来,屏退伺候的宫侍,在上官灵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上官灵点了点头,唤了人来备水沐浴。
上官灵刚躺在床上不久,外面就传来宫侍请安的声音。上官灵眼中划过一道精光,轻轻合上了眼,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看上去仿佛睡着了。
门开了,又关上,身后的脚步声一直到床前才停下。不一会儿,来人脱掉鞋子,合衣躺在上官灵身边。
许是睡迷糊了,上官灵不知道嘟囔两句了什么,不一会儿又平静下来,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躺在她身边的君驰誉看她睡熟了,又感觉有点冷,便扯了被子盖在身上,没想到惊动了上官灵,上官灵翻了个身,一把把他抱在怀里,脸颊在他的额头上蹭了蹭,迷迷糊糊的喊了声:“阿誉~”。短短的两个字,经过她的口一说出来,却有一种柔情万千的错觉。
君驰誉一僵,阿誉?!好亲昵的称呼!是在叫他么?一向喜欢把什么都掌控在手中的君驰誉不安了起来,死死的盯着上官灵近在咫尺的容颜,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可看了半天,依旧是那绝美的容颜,除了比醒着时多了一份天真纯净,什么也没瞧出来。难道说上官灵已经心机深沉到如斯地步,睡梦之中依旧在算计他?想让他失了防备?可是看着那毫无防备连他进来都不知道的上官灵,否决了这个想法。还是说……君驰誉更拒绝去想另一种可能!最是无情帝王家,哪怕是上官灵真的喜欢他那又如何?!不过是让他能够更好的利用罢了。
虽然如此宽慰自己,君驰誉还是有点不自在,看着上官灵久久不能入睡。
直到多年后,君驰誉回忆往昔,想起自己的纠结,不由失笑:“若是那时一念之差相信了第一种猜测,我和灵儿只怕到现在还在相爱相杀。虽然第一种猜测才是真相。”所以说这是个美好的误会啊。
第二日,礼亲王府。
一大早,世子君临远和二公子君奕远便去主屋给礼亲王夫妇请安。两人本就是双生子,一向同进同出,感情好的就像是一个人似的。两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来时,才发现自家母妃正在手法娴熟的为父王绾发,气氛很是温馨。
两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一坐下君奕远就开始调侃起自己的父王母妃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聊了一会,不知怎的就说到了昨日选秀的事情上去了,君奕远斜倚着椅子,说到兴起时摇头晃脑:“哥,你听说没,昨天最后一天选秀皇上表弟纳了一位妃子,据说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就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似的。好像被册封为……灵妃!”
君临远沉稳的点了点头:“听说了,好像是母妃家族那边来的人,叫上官灵。”
“不过那也没有我家诺诺好看,等把诺诺找回来了,分分钟就把那个上官灵比下去!还……”
“啪”玉梳落于地上,碎成两截。
几人当即就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礼王妃上官念云站在那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激动,欣喜,愧疚……又好像都不是。
君奕远正说着话被打断,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着上官念云,讷讷的说道:“母妃,你怎么了?没事吧?”
上官念云仿佛是才回了神,不自然的笑了笑,敛去眸中所有情绪,弯腰捡起梳子:“没什么,只是好久不曾听到家族的事情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派了人进宫。”
君礼眼中黯然,心中叹了一声,若不是因为自己,念云又如何会离家十余年,有家归不得?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你也好久没回家了,不如你今日进宫去看看那孩子吧。等过些日子空闲下来了,我陪你一起会上官家。”
“好。”上官念云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眉目间却有别样的神采,平复了一下呼吸,拿起白玉冠为君礼束发,“那孩子叫上官灵?”声音虽是淡淡的,却难掩激动。
君奕远诧异于自家母妃的反常,转念一想,母妃大概是要见到家族中人所以内心激动吧:“没错,是叫上官灵。只是却是个病美人,走几步路都要昏厥。”
上官念云眼神一震,眉心皱起,眉目间难掩忧色,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一把小金锁上,喃喃自语:“怎会这样?”
“念云,你说什么?”君礼看她在哪嘀嘀咕咕,不由疑惑。
“啊?什么?奥,没什么。一会进宫时我想把府上那棵千年人参带上。”
君奕远和君临远面面相觑,母妃这是怎么了,那棵千年人参可是好不容易找来送给太后的寿礼啊,就这么随随便便送人真的好么?
“你决定就好。一会儿我还要去下学院,自从苏灵儿去游历以后,路淇和徐静言总是不在学院,她们的院士都要把我烦死了。不在就不在嘛,以那两人的资质,早就不用待在圣华了,出去走走也好。可那些老顽固总是不依不饶,这会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群老顽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