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家宴,奢华自不必说,各人小桌上摆了各样珍馐美食,御膳房的厨子功力自是一流,只是今年是非颇多,参加家宴的每个人都暗中打量着对方。
除了张太子妃。
太子被废,听说太子妃的母家张氏一族最近在皇上跟前也说不上什么话,照理来说,此时此刻,太子妃应当在府中泪流满面,哭诉自己命苦;或是一脸愁容,上上下下打点张罗,给自己求个后路,如今皇室家宴,她来时脸上还能看出愁绪,如今倒是一脸淡然地坐在那里,也不知是后路早已找好,还是破罐破摔。
一批歌女献舞完毕,皇上随口说了声“赏”,放下筷子,问起子女们近况如何。
安顺公主是当今皇上长女,安皇贵妃的女儿,外祖安家常年驻守边疆,为天子器重,今日家宴,她最先开口:“谢过父皇关心,儿臣近来与驸马相处和睦,梧卿在学堂也多有进益。”
“梧卿,上前来,叫外祖看看。”越儋对卫梧卿招了招手,卫梧卿是安顺公主第三子,今年将将十五岁。他恭恭敬敬地走到越儋前头行了家礼,越儋粗略打量了下他,问了几个《大学》《孟子》的问题,他答的都不错,越儋点头表示满意,就让他坐回去了。
问完了安顺公主一家,越儋又问起了珉王。
来了!鱼溪心下一紧。
但值得庆幸的是,越衡速来不受宠爱,越儋也只是随便问了几句,至于鱼溪,皇上只是问了句:“她就是你的新王妃?”越衡点头称是,就算是过了。
但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太后倒是开口问鱼溪:“听说你原先是芝邑人?”
“正是。”鱼溪连忙起身行礼,“儿臣原是芝邑青田村人氏,后父母双亡,投奔舒邑绍贤村舅父一家。“
“青田村?”越儋注意到了这个地名,转头问起辛王:“朕记得你原先也是青田村的?”
“父皇记性真好,”越衍回答道:“儿臣幼时随母亲住在青田村,与五皇嫂有过几面之缘。”
越儋点了点头,又问起长乐郡主:”你们一家最近如何?“
长乐郡主是越儋第六弟——檀王的幺女,自幼长在皇宫里头,养在太后膝下,及笄之后,自然是留在京城,驸马家是茶商,只不过家业多在杭州一带,倒是没怎么来过京城。
“先不说家里头情况如何,侄女最近得了个好东西,今儿正好是除夕家宴,给您献上来,您看看如何?”长乐郡主笑吟吟的说道。
“你这丫头,”太后笑骂道:“各家献礼的时候不说有好东西,这时候倒是提起来了,快让人拿上来看看。”
长乐郡主的驸马叫人把东西拿了上来,东西也不大,侍从端着漆盘,上头盖着红布,长乐郡主掀开布,里面放着一条青金盏花纹样的锦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八个陶瓷小人,细细看去,那几个瓷人形神具备,更为精妙的是,虽然看上去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但是那瓷人的手指却是根根齐全。
“当真是个好东西。”太后赞叹道。皇帝也赞同地点头。
长乐郡主面露喜色,正要把东西拿上去时,张太子妃开口道:
“东西是好东西,只是——”她抬起头来,问道:“郡主这是从哪得来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