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多推心置腹之交,于是索性便遂了见青她们的愿。
大概是因为眼下是冬日,加上她确实没怎么动,伤口好得很快。
见青和观蓝听了宋嘉鱼的吩咐,四处寻找宋府原来被遣散的家奴,她们动作麻利,很快就把原来的人一个个全找了回来。
这些人都是家生奴才,离了宋府没了去处,大多都过得悲惨极了,见到宋嘉鱼的一瞬间,个个都要给她跪下磕头。
很快,原来的管家李备也被找了回来。
李备曾经是宋明的心腹,是他最器重的副将,对他忠心耿耿,后来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从此以后便不再上战场,而是在宋府当了管家。
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遣散。
他见到宋嘉鱼,几乎是瞬间老泪纵横,当即要落地跪拜,宋嘉鱼扶了他一把,“李叔,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三年不见,不知小主人可好?”
宋嘉鱼微微一笑,“一切都好。”
李备却还是不放心,“听说前些日子,陛下曾责罚于小主人,小主人可有大碍?”
“李叔,我的身体你还不清楚吗?小小责罚难道还能伤了我不成?”宋嘉鱼安抚他。
李备却摇头,“小主人,话不可这样说。如今小主人您年轻,自然是不惧这些。殊不知这些伤痛累积起来,会逐渐伤了根基,等您上了年纪,便会越发艰难。当初,老主人就是如此,每到下雨阴天,身上就疼得厉害。”
宋嘉鱼垂下眼睑,“李叔,上了年纪的事我暂且想不到,也不会去想。”
李备叹了口气。
宋嘉鱼偏过头,“祖母把府中上下奴才全部变卖也罢了,我没想到祖母连你都会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主人聪慧。”李备无奈道,“原是因为二小姐的婚事。”
“坐下说。”宋嘉鱼示意他。
“今年八月,老夫人从城郊白马寺上香,偶遇了吴大学士的夫人,两人相谈甚欢,不知怎么就聊到儿女婚事上,正好吴大学士家的次子和二小姐年纪相仿,两方都未嫁娶,于是便起了这心思。”
“吴大学士?吴冠清?”
“正是。”
宋嘉鱼嗤笑一声,“她还真会找。”
这位吴冠清是沈问之的开蒙老师,平日和沈问之走得最近,也最是瞧不上宋嘉鱼,“不过倒还算是门当户对,李叔你说是吗?”
李备知道她是玩笑话,苦笑着摇了摇头,“小主人你也知道吴大学士的情况,肯定是不会同意这桩婚事。您猜咱们老夫人和那吴夫人想做什么?”
宋嘉鱼挑了挑眉,“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李备看着她,点了点头。
“……蠢人总是成双入对地出现。”宋嘉鱼沉默了一会儿评价道。
“所以我就劝老夫人,无论如何这件事等着您回来再做决断,老夫人大概是觉得我碍眼,于是就借着重新整修宋府的名义,把我和其他人一起遣了出去。”李备道:“不过我走之前,拉着二小姐千叮咛万嘱咐,我看二小姐那样子,应当是听进去了,所以这事儿应该还没成。”
宋嘉鱼深吸一口气,“我了解了,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这些事我会处置的。”
李备摇了摇头,“只要小主人您平安回来就好。”
“还有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正好李叔你在,我想问问你。”
“您说。”
宋嘉鱼便把那根宋家箭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李备,“依你看,沈问之把这根箭送到大理寺,解了我的困,此举何意?”
李备沉吟了好一会儿,“此事也并非不能解释。我有两个想法,小主人可以听一听。”
“一,此事和沈大人和三皇子都没有关系,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出手害了您,此事不在他们的算计内,所以他们也不知道目的为何,您至少是一个他们熟悉的对手,在明处,所以他们急匆匆地想先把您保下来再说。”
宋嘉鱼不是没想过没有这种可能,但她暂时不知道除了李泯和沈问之那一派的人,谁会在现在来针对她。
而且是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计策。
“第二呢?”她问。
“二……我说出来,恐怕小主人您不相信。”李备顿了顿,“或许此事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沈大人想帮您,正好他手上又有关键物证,他就这么顺水推舟了呢?”
此话一出,宋嘉鱼笑了,“李叔,你这玩笑可开得有些滑稽了。”
李备也跟着笑,“我就知道您不信,可是您知道吗,在您走的这三年,沈大人已经不像原来那样与您针锋相对,好几次您那边的八百里加急信都是他经手处理的,可曾刻意为难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