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若渊在前面徐徐的带着路,吴莫染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眼睛来回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这渊庙里面如此巨大而复杂,走了这许久也只是在回廊之中,而且这来来回回、蜿蜒曲折的回廊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明明可以一条直线就走完的路程,非要做个折回,让人走个‘之’字形。达若渊就像听到了吴莫染的心声,微微回头说道:‘这回廊都是拜我家教主的孩子气所赐,他虽贵为一教之主,却难得的保留了天真烂漫的孩子习气,有时候这份孩子气确实会让俗世之人困扰。’
“吴莫染注意到他话中的一个词——俗世之人。这个词在提醒着吴莫染两件事——一、你就只是一个俗人,而以公孙乱、达若渊为首的羡渊教却不是凡夫俗子,是超凡之人;二、羡渊能被俗人理解就还好,不能被理解也没关系,超凡之人就是这么任性。这两个推论让吴莫染心里很不舒服,因为他好歹也算是赤青少年榜的榜眼吧,生平三百六十三战三百六十二胜的战绩足够他被称颂为人中龙凤,但是如今却被眼前这个一身黑的少年把他往递茶倒水、扫地做饭的人里面一丢,一律被统称为‘俗世之人’。这个想法让他脸上的表情不太友好。
“在之字形的回廊中大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一座巨大的庙宇之前。这个庙宇的规模之大,给吴莫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甚至觉得就算和京师传说中的名刹归元禅寺相比,也不遑多让。但是,和归元禅寺的金碧辉煌相比,这个叫做渊庙的庙宇真的是色彩太单调了,因为从屋瓦到飞檐到墙壁再到大门,全部是一溜水的黑色。如果在屋檐下挂上白色的布幔,那真就跟灵堂没有任何区别了。吴莫染皱着眉头想道:‘这是个什么审美啊?天天开追悼会啊?’达若渊脸上挂着社交性的笑容把大门推开了,吴莫染缓缓地抬腿跨过高高的门槛,往里一看,立即被里面的场景惊得是目瞪口呆。
“你猜里面在干嘛?其实当时吴莫染把手里的独孤攒得紧紧的,因为他已经做好了亲眼目睹里面任何场景并做好了应付高手冲杀而出的准备。在他的印象中,就算你是新的宗教组织也好、邪教组织也罢,这庙里面也该是供着自己教派里的神仙或者恶魔什么的,然后庙里面的氛围要么肃穆要么阴森要么杀气腾腾,但是门开后眼前的场景却把他惊得差点把剑都掉地上了,因为里面简直就是一个活的奥运会兼春晚现场好吧——打球的、踢球的、游泳的、合唱的、跳广场舞的,说书的、耍杂技的、表演古彩戏法的……各色人等、人声鼎沸,整个庙堂笼罩在歌舞升平的氛围当中。
“整个大殿里面人头攒动,每个人都身披宽松的黑色教派服装,脸上都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都在手舞足蹈、大声欢唱,让吴莫染仿佛置身于盛大的庙会。内厅巨大的庙堂四周没有供奉任何的神仙雕像,就连描绘神仙佛像的壁画都没有一幅,这让吴莫染心中的疑问更加深重,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教派?这时,达若渊站在人群之中,拱手一拜高声说:‘禀教主,炽烈军少帅睿王府亲事都尉赤青少年榜榜眼吴莫染大人已在殿内!’
“他的话音刚落,欢声雷动的众人仿佛被同时按了暂停键,整个大殿立时变得鸦雀无声,而这时从跳广场舞的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个身着红衣的身影,吴莫染纵观全场,发现只有这么一个人身着红衣,他的红衣在一众黑衣之中显得突兀、扎眼。此人脸上戴着一个挡住全脸的黑色面具,犹如青绿色湖水的双眸在面具之下闪闪发光。吴莫染当时心里想:‘竟是青绿色的眼睛,此人有琉璃血统吗?’在吴莫染疑惑的注视之下,此人缓缓穿过人群,而他所过之处的人群都纷纷低头往两边散开,足见此人的地位非同一般。
“一身红衣的神秘人走到距离吴莫染五步之远的时候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吴莫染,突然把吴莫染的手一拉,就往跳舞的那群人中拉去。吴莫染当时一脸懵逼,嘴里想问的那句‘你是不是公孙乱?’在这样的架势下都没来得及问出来。红衣人突然对他说:‘吴兄来!和我们一起愉快地跳起来!’然后冲着全场一扬手,高声喊道:‘来!羡渊之舞跳起来!’全场鸦雀无声的人群像被按了播放键,重新跳动了起来,而且全都以吴莫染和红衣人为中心,围着他们组成了很多个圈,然后以整齐划一的动作跳着一个奇怪的舞蹈,舞步时而癫狂、时而收敛、时而欢快、时而悲伤、时而缓慢、时而快速、时而从容、时而局促,每个参与其中的人的脸上都挂着之前那名箭手脸上的笑容,这种千人一面的笑容,让站在圆心中央的吴莫染浑身不自在,就算他是午阶心境的修为,也是莫名地觉得胆寒。
“红衣人突然又来拉着吴莫染的手,语气兴奋地说:‘吴兄!跳起来啊!你太过拘谨了!’吴莫染本来在一大帮围着他跳舞的人中就觉得尴尬,结果这一喊,又把他的尴尬给放大了好几倍,他木纳地扭动着身体,其笨拙程度犹如关节生锈的木偶,而且还是脸上毫无表情的木偶。红衣人看他这么拘谨和木纳,忍不住扑哧一笑,拉着他的手以很大的幅度挥舞起来。
“吴莫染两张脸马上红到了耳朵根,要知道他虽然是个战力超群的武者,但是这个武不是跳舞的舞,而且他一直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