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8日,即日本发动七七事变第二天,中共中央通电全国,号召全国军民团结起来,抵抗日本的侵略……周南樛在被父母关在家里的三年里,天天都在报纸上看这一消息,关住他的不是房间的那一扇门,而是父母以死相逼的那一份威胁,“我们不是不爱国,你姐姐已经为国捐躯了,说什么我们都要留下你,负责我们就去见你的姐姐”,一腔报国热血被父母死死的摁在心底翻腾着。今天趁着20岁生日,父母允许他跟着张叔去医院找表哥,一来是表哥从上海回来带了一块手表作为生日礼物要送给南樛,二来因为之前闹着去当兵,被父母已经关了整整三年,也实在是憋坏了。父母看这一年还算消停,短暂的给了一些自由。走之前叮咛万嘱咐张叔要看好少爷,除了医院和表哥,哪也不许去、谁也不许见,下午太阳落山前必须回来。
周南樛活像一只脱了笼的小豹子,赶着马儿一路狂奔,初秋的阳光照在他俊俏的脸上,身旁的天地里玉米杆随着早晨的微风轻轻做舞……是的,又到了收获的季节。南樛的父母也想到了这一茬,等生日一过就说门亲事,年底成婚,再把小夫妻一起送到省城西安,置一份房产,或做个买卖、或跟着表哥学点医术,日子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过下去吧,可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不是他们想象的世界了,他们更想不到,南樛在回到家时,已经是5年以后了……
周南樛跟张叔来到医院,表哥李奉德已经在门口接了。“我不过是半年没来,还是知道你在哪个办公室的,你怎么到门口来接”,南樛边跳车边说道。“今天医院病人多,还有一些伤员,乱哄哄的,我怕你这不沉稳的性子有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所以干脆早早等着”,表哥扶了扶鼻梁的眼镜,笑盈盈的回答到。
南樛跟着表哥来到办公室,奉德表哥递给他一个盒子,里面正是他的生日礼物,南樛轻轻一推说“这个不急,你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来”。表哥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咱们的大事你还没有忘”。“这怎么能忘,我在家里被爹娘关了半年,等的就时这一天,现在就等你的计划了”,南樛认真的说到。表哥听后,坐在办公室那张发黄的桌子后面,向外探了探头,拉了拉窗帘说“今天晚上你就可以走,这次来带伤员来就医的连长,是我在上海的一个同学,他们这次只停留一天,说是来治伤,其实就是来征兵,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晚上跟着他走,他一路护送你到西安,到了以后你听他安排,剩下的我也无能为力了,只求你千万保重自己,替我多杀几个鬼子,我在这里要继续完成我的使命,你的父母我会替你照顾,只求你也替我做好我一直想做的事情,才对得起你的姐姐……”表哥说罢,眼角也湿润了,南樛知道,3年前姐姐周南瑾在上海被日本人男人杀害以后,表哥的心就死了,这他就是不明白,他一边说着要为姐姐报仇,一边又一直留在西安,只是说他有他的使命……
周南樛拍拍表哥的肩膀,拉开窗帘,两人一起看着窗外,那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铛铛铛,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平静,护士推开门喊道:李医生,您预约的体检时间到了,请问患者在哪里?
李奉德这才反应过来,说到“你看我这脑子,给你约了个体检,你去做个检查,有什么问题,趁我还在医院,还能帮你看看”。“我可没什么问题,只是现在看来,你这除了体检,我也没什么可做的了”南樛嘿嘿笑到,然后推着护士径直出去了。
除了办公室,护士给了南樛一张纸,里面记录了他要做的检查项目,南樛看到,无非也就是一些视力筛查和血液化验,心想“我就是有问题,难道还要留下来吗?与其检查出个问题,徒增烦恼,还不如去学校包扎技巧什么的,以后上了战场也用的上”。说罢,回头就上了楼,去找个医生取点经。可这医院小半年没来,以前熟悉的医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转了一圈,看见大家都在忙忙碌碌的救治伤员,自己就漫无目的在医院溜达,想着碰着谁就是谁吧。南樛走进一家小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办公桌和浓浓的消毒水味以外,什么也没有,一个穿白衣的小护士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请问,你在这里是做什么的?”“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出门右拐下楼,出门右拐下楼,你在那等我,你就是不听”小姑娘像是很生气,南樛听了这回答和语气,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静静的愣了三秒后,小姑娘抬起头,看见是一个陌生人,瞬间拉红了脸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凶你,我以为是我家里的……”说到一半又觉得没必要说那么多,奶凶奶凶的问道“你又没受伤,又是战时,你在医院里做什么”,南樛被这姑娘逗笑了,就这一会儿功夫,这姑娘已经是两次凶自己了,本想逗逗她,但又想起表哥说的,晚上就走了,不要在惹出其他什么事,便道“我要去做这些检查,但是找不到地方”,姑娘接过单子说“化验室在三楼最西边,视力检查在4楼最东头,也真是的,检查视力还那么高,都不怕真遇到眼睛不好的滚下来”。说罢甩手把单子又还给了南樛,又爬到桌子上闷头要睡。南樛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这姑娘怎么这么凶,笑的是她怎么老是自言自语。
南樛走出办公室,在窗外看见一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