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伍巡逻的甲士列队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伍长。
此人提着大枪,目光沉凝,猿臂蜂腰,孔武有力,行走间龙行虎步,气势不凡。
但随着此人渐渐走近,姜七夜敏锐的感觉到了几分敌意。
而且,这人有点眼熟。
“你们是哪一部的?”
青年伍长沉声喝问道。
姜七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司狱官服,平静的回应道:“司狱的,何事?”
青年伍长冷冷道:“军规严令,军营校场乃练兵之地,任何人不得饮酒作乐!你触犯军规了!
来人,给我将两人摁住,先每人罚一百马鞭,再送去典刑处问责!”
姜八荒闻言不由的勃然大怒,瞬间跳了起来。
要说罚他七哥,他一点意见都没有,甚至可以帮忙摁着。
可他又没喝酒!
甚至,他都还不算巡城司的人呢!
要是就这么挨了一百鞭子,他姜八少不要面子的吗?今后还要不要混了?
“慢着!”
姜七夜却是丝毫不慌,眼神打量着对面的家伙,平静的问道:“不知阁下又是何人,出自哪一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这巡城司中,或许有人不认识他姜七夜,但绝不会有人不认识他这身司狱官服。
作为大牢司狱,也算是巡城司的中上层高官了。
别说喝几口小酒这点小事。
他的前上司老王,都敢把漂亮的女犯人带进办公室快活,也没人敢去查他。
“第三队第七伍,伍长宋彦青!”
青年伍长面无表情,目光冷漠幽深。
姜七夜微微一愣,旋即不由的咧嘴笑了。
“原来是宋队率啊,怪不得有些眼熟呢!不过,宋队率怎么变成伍长了呢?”
宋彦青以前是威风八面的队率,出入前呼后拥,姜七夜倒也远远的见过几次。
在巡街营中,正式的职司级别依次为战兵,伍长,什长,队率,卫率。
巡街营一共三卫兵马,卫率就是最高武职,队率次之。
队率统管五十人左右,看似权职不算大,但巡城司可不是寻常军队能比的。
这五十人,全都是实力强悍的武者,对比普通军队,足以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当千。
整个寒阳城巡城司的正式战兵,也不过六七百人而已,队率已经算是绝对的中高层了。
姜七夜以前只是个小狱卒,根本没资格跟队率这等大人物结识,两人并不熟悉。
以至于此刻宋彦青换了普通甲士的装束,他竟然没认出来。
他能这么快当上司狱,也有一部分是踩着宋彦青上位的。
对方来找他晦气,倒也不算太过分。
但仍然不可接受!
与此同时,姜七夜也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天人居门口,那个青年甲士的身影,似乎与宋彦青很像。
嗯,宋彦青与瘸飞龙,一前一后走出天人居。
这可真是太趣了……
“我为何从队率变成了伍长,姜大人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来人,行刑!”
宋彦青似乎懒得多说,他大手一挥,便要让人动手。
他自己也握紧了长枪,冷冷的盯着姜七夜,蓄势待发。
这一刻他心中打定主意,只要姜七夜敢有丝毫反抗,就趁机废了姜七夜,甚至直接弄死姜七夜……
不过,他手下的四名甲士,却都脸色为难,一时间踌躇不前。
虽然军令难违,但姜七夜的身份特殊,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姜七夜平日里在巡城司也算低调。
但他身为姜家七少爷、红玉郡主的未婚夫,再加上刚刚升为大牢司狱,就算他再低调,又能低调到哪里去?
巡城司中或许有他不认识的,但不认识他的却是不多。
所以一时间几名甲士都非常犹豫,面面相觑。
此时,姜七夜已经看出了宋彦青的险恶用心,不由的脸色转冷,讥嘲道:
“宋伍长,当队率的时候你就假公济私、勾连江湖帮派,给万蛇堂这种邪恶帮派当保护伞。
如今被贬为伍长了,却又公报私仇,对同僚打击报复以泄私愤,看来你还是没吸取足够的教训啊!”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宋彦青眼神阴冷如蛇,面上却大义凛然的喝道:“姜七夜!你在校场饮酒,证据确凿,这顿鞭子你吃定了!
我让你们行刑没听到吗?
不尊军令,可别怪我斩了你们的狗头!”
“这……”
四名甲士都不禁脸色发苦,进退两难。
“宋彦青,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连无辜呢!你说我校场饮酒,证据确凿?那证据呢?”
姜七夜淡然一笑,随手一捏酒囊!
砰的一声,酒囊化作碎末四散开来,却一滴酒水都没沾到身上。
他又身躯一震,体内酒气瞬间蒸发无形,身上再也没有一丝酒水的气息。
“宋伍长,你现在还有什么理由罚我呢?”
姜七夜拍了拍手,略带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