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火、停火!”
在自己的天守里大声呼喊着传令,此刻如亭子船的天守中充斥着火药味。
天守是铁甲板方形船楼上,那个类似亭子似的房间。
在明船上这种房间一般安排在船尾处,但在扶桑铁甲船上,它被安装在桅杆后面的位置。
此刻扶桑铁甲船还没有沉没的船只,但却被“琴岛级快速巡洋舰”轰的好不凄惨。
船上固定的铁板,被强大的冲击波打得歪歪扭扭。
被打掉装甲的地方,此刻被轰出一个个大洞。
对于对方炮弹的威力,九鬼直保实在感觉叹为观止。
“这是人家手下留情了呀,不然的话,我们的船……”
说是红毛人的大炮厉害,可打在人家船上,连甲板都破不开。
而人家那炮弹打过来,居然是会开花的。
仅此一点便足够令人惊讶,而最令人惊讶的是,才刚刚发生。
“大人,您快去看看吧,我们的船上,我们的船上发现了奇怪可怕事情!”
天守中被熏的鼻涕眼泪的九鬼直保,顺着梯子下到船舱。
以安宅船为基础的铁甲船与郑家的船舱布置相似,也是两层舱室。
上层叫矢舱,下层是炮舱。
矢舱主要发射的是火矢、火铳,下层则安装的是各式大炮。
传令兵带着九鬼直保在矢舱前行,这里有许多伤兵,看他们的伤不像是火铳打的。
多数人都是被飞溅的木屑所伤,这是在这时海战中最多的伤害。
直到他来到一个大洞那儿,那儿死伤的士兵的状态却十分凄惨,甚至说惨不忍睹也毫不为过。
死相最惨的一个是,胸腹之下已经失去了踪影。
按说在船上,便是断条腿,也能找得到。
那么这个战死士兵的下半截去了哪里?
骇然的目光在矢舱里四下打量,希望能够找到那些肢体。
然而除了遍地碎肉、碎骨之外,九鬼直保什么也没找到。
“难道被打到船舱外面去了,那得多大的力量啊!”
寻找肢体的过程中,他看到一个被打掉一枝胳膊的铳士,便问,
“他的下半截……下半身去了哪里,难道被炮弹打到舱外去了?”
那个铳士显是被吓的不轻,嘴里胡乱说着,
“明人的……明人的……炮弹的大大厉害,山田君他……一炮被轰碎的!”
听着说了半天,九鬼直保总算弄明白了,这位姓山田的铳士,是被对方的炮弹命中胸部以下部位。
“被炮弹轰碎,这怎么可能!”
不是没有打过惨烈海战,自诩见过识广的九鬼直保怎么也不敢相信,人会被炮弹直接轰碎。
便如铁炮的炮弹,打的人骨断筋折很正常,打掉肢体也很正常,甚至在身体上开个透明的洞,也这都很正常。
但把人打成粉碎,他没有见过,除非……除非是妖法!
骇然的目光,打量着矢舱舱壁上。
那些被火药烟雾染黑的斑点,他几乎能猜出来,那人的血肉去了哪里。
“天照大神在上,什么炮弹才会把人打成粉碎!”
其实被爆炸冲击力波激励的“非牛顿流体”,杀伤力一点不比弹片差。
与碎甲弹作用相似的炮弹,把一截肢体打成粉碎,原本就不值得奇怪。
战火在靠近扶桑的海面上停息,交战的双方没有更多的交流。
直到朱慈烽在一艘登陆艇上,出现在海面时为止。
“大人快看,那船没有帆也没有桨,但它居然跑的飞快!”
没有帆没有桨的船也能跑的飞快,你确定你脑袋正常!
可随着手下士兵的叫喊,来到被炮弹炸的大洞处,九鬼直保的确看到一艘正飞速驶来的怪船。
无帆、无桨,却多了一对宽大的翅膀。
不过它没有飞离海面,但在海面上航行时,速度快的令人发指。
“那是火攻船吗,只有火攻船才需要那么快,难道……”
可不管他怎么想,那艘怪船依旧快速靠近。
“不要开铳、不要开铳,我们是大明的商船!”
那艘怪船的宽翅膀上,居然跳上去年轻人,一边挥手一边问着扶桑水军的铁甲船大吼。
此刻的扶桑,只会与大明和河兰交易。
因此水军中懂得大明话的人不少,立即有人给九鬼直保翻译。
“大人,他要我们不要攻击,他们是大明的商船!”
“纳尼?他们会是商船,我扶桑水军的铁甲船,居然会被大明的商船打的如此凄惨?”
听着九鬼直保的问题,那翻译的人被问的瞪着眼睛张口结舌。
接着他指着甲板破洞外,海面上站在登陆艇宽机翼上的朱慈烽道,
“这……那……大人,他说的,他就是这么说的啊!”
“嗯,狡猾狡猾的,让他上船来,看他怎么说!”
终究不脱招核男儿的本色,九鬼直保眯着眼睛,看着那站在机翼上,依旧高呼的年轻人。
不久朱慈烽就站在扶桑战舰上部的,如同楼阁船的天守里。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