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卖报,新到琴岛日报、商报、娱乐报,内阁首辅周延儒的狗腿文选郎中吴昌时,偷了某大人的小妾……”
“卖报、卖报,文选郎中吴昌时毒杀复社首领张溥,疑为垂涎张溥半老徐娘的老婆美貌……”
“卖报、卖报……”
恰值金秋九月,此刻距离文选郎中吴昌时奏对“彻查鲁州官商一体纳粮”事后一月。
鲁州的事情还没查出个眉目,关于他的风流八卦倒是风满京城。
尤其在茶馆这种信息集散之地,文选郎中吴昌时的流言,更是满天飞。
“咱们士子们虽然风流,可是倒腾到阁老家里,这货的胆子未免太大!”
“唉,人可风流不可下游,这吴侍郎真真……真真……”
对过一位笑起来,揄揶道,
“瞧瞧你,是想庆春楼的珍珍了的吧,还说什么风流不下流……”
至于当事人文选郎中吴昌时哪享受过,这几百年之后的“媒暴”。
他当然不可能似那等节妇烈士以死明志来抗“媒体暴力”,但此刻也如过街老鼠一般。
“快走、快走,在街上不要多呆!”
下朝回家的他,要车夫把马车上,侍郎府的牌子也摘了,在街上也不敢多留。
待到晚上才偷偷出了家门,坐着马车到阁老府里,想要分说一二。
“无妨,怎么可能误会。事情不是明摆着么,是咱们要彻查官商一体纳粮之事,惹恼了琴岛大皇子。”
说着话时阁老周延儒,如同瞌睡似的垂着眼皮。
话虽如此说,但应对的冷淡吴昌时还是感觉得到的。
“阁老最慧,如此小小伎俩如何能够瞒得过您的眼睛。只是琴岛那边官商一体纳粮的事情,下官以为还要查下去……”
原本微眯着双目的阁老周延儒突然睁开眼睛,大大的瞪着吴昌时,
“还查下去?”
“正是,阁老,您想咱们除了那张西铭。下官那日看报,他离世前正在报纸上写抨击官商一体纳粮的文章,故此……”
他很想说,此刻正是趁势打铁,把自己推到复社张溥的位置上。
毕竟官方彻查,可是他吴昌时的所为。
“哼,这件事只怕要从长计议,你可知张西铭在报纸上的文章,得了多少骂么?”
谈及此吴昌时立即为之语塞,他也日日看报。
当然知道即便张溥即便死了,也被百姓骂成了臭狗屎一般。
况且他们的文章不是没人批,有许多饱学之士与之申辩。
比如有位叫笔名叫“大隐于朝”的人,写着文章与之对辩。
提出的观点是,既然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那么士大夫对于天下百姓的疾苦,便可视而不见么?
士大夫也就罢了,商人何心不必纳粮。
其实满朝文武心中明的和镜相似,比如杨州的盐商,哪个不是年年几十万孝敬朝堂上的官员。
不然大顺军进了京城,如何能从官员身上挤出七千万两银子。
“阁老,您即为天下百官之首,便该……”
听着阁老的话,吴昌时虽然听出来,面对大皇子的反击他有意退缩。
但还是进了一言,因为不让大皇子知道百官的厉害,只怕将来他会为所欲为。
恰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有阁老家人来报。
不知为何,吴昌时感觉那家人看自己的时候,眼光都多了几分不善。
“阁老,那贱女人已然收拾完了,此刻是否便赶出府去!”
只一句吴昌时脑门上的汗就下来,难怪阁老今个见到自己是这么一付模样。
自己说什么,他就反对什么。
报纸上的话,他居然信了!
一时之间背部发凉,汗毛之竖,
“大人,那报纸上讲的,全都是胡说八道,下官万万不敢……”
岂之首辅周延儒说起话的时候,依旧语气悠然如个忠厚长者一般,不称他名,而称字,
“来之,人不风流枉少年,此事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你可要小心,那大皇子的手段,可不是造个小小的谣那么简单,事情往深里想想罢!”
其实此事吴昌时也仔细思量过,不过就是些风流韵事,他原以为阁老不会这么大反应。
“你哪,总是那么急功近利。便如那贱人一般,你说一声难道大人我,还舍不得一个女人么!况且你想过没有,此刻报纸不过是风流小节,如果是其他事呢?”
直到此刻,吴昌时真的被吓出一头冷汗来。
是啊,现在报纸上报的是风流小节,男人们可能哈哈一笑便可置之不理。
但要是捅出自己勾结司礼太监王德化的事情来,那……那可是掉头之罪。
“阁老,您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看了一眼吴昌时,周延儒晃着脑袋道,
“你道他在鲁州收商税时,鲁州巡抚以及其他官员为何不出声阻止?听说那些官家里的文书、官印统落在他手中……”
官场上的话讲究点到为止,吴昌时明白此刻这位周阁老给自己的点拨,那真真算是到位了。
“嘶……”
他倒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