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狼奔豕突的溃兵,黑夜里也看不清楚,他们只能向前。
很快就到达到三条深沟的边缘,被后面人挤着,只能向自己挖下的深沟里跳。
无论骑兵、步兵,全都一股脑的涌入深沟。
上次这深沟起作用的时候,填进去的还是明军。
而现在……
此刻慌乱的溃兵别说转身,黑暗中身前、身后到处是慌乱中的人,都在没头没脑的向西跑。
其实不是没人想起那些深沟,而是在他们身后,有更可怕的怪物一直驱赶着他们。
绝对不能跑慢了,绝对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轻者一刀两片,重者一箭过来,变成火老鼠。
“跑,只有朝前跑,便是沟也是要跳的!”
溃兵的脑海不是不能思考,此刻他们几乎转瞬就明白一件事。
那沟虽然人爬不上去,但要是几万人往里填,就算深沟不也能变通途么!
这时有聪明的人,摸索着沟壁,顺着沟向两边跑,但更多的人是往对面沟壁上爬。
然而不待他们爬上去,后面继续的人流又涌下来。
底下的人毫无意外,被活生生踩死。
更多人掉下来,更多人被踩死。
终于脚下踩着的人似乎够多,伸胳膊扒得上对面的沟沿。
借着星光甚至看到,那儿有令人欣喜的,一截突出来的木桩。
信手抓去,引信被触发。
来自弩炮的炮弹,如同火山喷发一般。
被燃烧着重油包裹着的白磷与氧化铁铁水,一起呈扇形,向着前面的人群怒喷而出。
便如善于骂街的泼妇般,“口沫横飞”,可那“口沫”有火!
被推挤着人向前,用自己多血的身体,迎接着那些闪烁着白炽光芒的光点。
火焰在一个个跑的气喘吁吁,几乎要晕倒的人身上燃烧起来。
不得不令人佩服,因为太多人掉进沟里。所以那火焰刚刚扬起,居然被人压的几乎熄灭。
但更多炮弹被触发,更多人被点燃。
这时天空里掠过一群“天鹰攻击机”,在夜里燃烧起来的长沟就是最好的指引。
几乎不需要瞄准,他们只在三十米的距离投下连串的“天女散花”。
正被人流裹挟着的黄台吉,原本想着前面的人能填满壕沟,自己可以通畅跑过。
可在夜空中,突然绽放起一朵朵向下的,抛射着无数赤红光点的“火伞”罩下。
像是什么妖精的法宝,把什么可怕的妖异花朵,扣向地面这些凄惨的溃散士兵。
被打中的人不顾身前身后的同伴,就地倒在地下翻滚惨号。
然后被他绊倒的人,就一起被后面涌来的人踩成肉泥。
那惨号几乎瞬间,就被无数脚步盖上。
多轮投掷的“天女散花”,终于令火焰终于无可阻挡的,在长沟里燃烧起来。
溃兵只好绕向侧边,寻找没有着火点的长沟。
继续跳下去,继续充当后面溃兵垫脚的砖石!
是夜,三条沟里不知道烧了多少人。
只能看到从沟边喷出红色炽热的光点,与天空里罩下的火伞交相呼应。
天空里“天鹰攻击机”不断盘旋轰炸,把“天女散花”投到被“狼兵”们赶到沟前的人群中。
白磷、铁水入肉,在皮下闪烁着明亮的火光,冒着有毒烟雾。
还发出煎肉般的,“滋滋”响声。
前者燃烧是鬼火的惨白,后者燃烧是炽热的火红。
这根本不是人会有的力量,看着如此凄惨的场景,洪承畴想起前些时日自己大军溃散的样儿。
那夜他的手下,亦是如此在深沟中辗转惨呼。
区别在于,没有天下、地下交相辉映的,怪异而恐怖的花朵。
“鞑清会死多少人,三万、五万,还是更多?”
看着这场景,洪承畴无法猜测。
记得当时明军溃散时,只是填出几条够人跑的道路也就是了。
可眼下做这个局的人,显然不愿意那些溃兵,这么轻易就从长沟脱身。
因此他们用人尸、马尸铺出来的通路,转眼就被大火阻断。
起初大概还需要用什么火油之类的东西,在后来干脆就是人的血肉,在支撑着烈焰的燃烧。
所以鞑清的溃兵们,只好用人命再填一条通道出来,然后再被他们点燃,周而复始。
不过终于点燃的速度,快不过溃兵们用人命填充深沟的速度。
几条通路出现,大群的溃兵一拥而过。
第二条通道亦然,尤其少了“琴岛狼兵”的驱赶,大批溃兵沿着长沟向北逃去。
即便是溃兵也没有一个傻的,通过南北向的长沟,很容易辨别方向。
南边是大海,只有北边才是他们的白山黑水。
随着这群逃跑的溃兵中,赫然有皇台吉与他的亲兵手下们。
不过他们后面的人可没有他们这么幸运,因为随着涌进长沟的溃兵越多,身后的狼兵就越近。
只站在沟沿处一阵乱箭,就能轻易制止向南跑的溃兵。
甚至那长沟根本不能阻止“琴岛狼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