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艘“琴岛级快速巡洋舰”靠了岸,从那些巨大的船舰上,下来了数百辆怪车。
那车整体像个半截织布梭子,只是奇怪的是,那辆上倒放着根长杆子。
而且那车不需要畜力,上了岸,居然自己就那样走起来。
泉州来的神仙,他们的车都是仙法驱使的。
看到的人,都是这么猜。
为首的车辆上,此刻一对少年男女正自夹缠不清的吵闹。
那女的叫起来,嗓音又响又亮,
“哎哎哎,你把本小姐的眼睛打青,你说说这该怎么办!”
“拜托,本大人跳海救你来着,你不懂得感恩吗?”
嗯,这个理由非常充分。
为了救人,有的时候不得不“事急从拳”。
但这种招数,对眼前的贼狐狸没用,
“哎哎哎,你搞清楚好伐,是本小姐看你身陷重围,为了救你才被打下来!”
“那我们两个相互救,是不是就算扯平了?”
对于朱慈烽的混赖,贼狐狸夏芷媗显示出,她可不是好忽悠的,
“好,就算扯平了。那你把本小姐的眼睛打青,这又该怎么算!”
正说着话车辆猛然急煞,刚刚开动没走几步,就被人挡在车前。
开车的树和熊头偏在风挡外面,冲着拦路的人吼,
“兄弟,走路时候你往哪看呢,钻车底下是想碰瓷,还是怎么着?”
此刻的树和熊在银子的鞭策下,汉话学的不错。
甚至还能用不标准的京片儿,贫个几句。
来人脸带微笑,不亢不卑的向着车辆施礼,
“在下泉州郑森,恭候显武将军大人多时,还请大人下车一见!”
车上正被夏芷媗因为那两个黑眼圈,纠缠的不可开交的朱慈烽,仿佛遇到救星般跳出来。
“郑森,醒了!怎么样,没让你参加这一战遗不遗憾!”
看着眼前健壮的青年,朱慈烽就想知道,他这一“觉”睡起来,有没有清醒一点。
躬着身,行着礼,郑森答道,
“显武将军,卑职哪有什么遗憾,我家与大人开战实属误会。”
“误会,嘿嘿,用两千条船来误会么,你郑家的误会,真真好大的手笔!”
车上的贼狐狸夏芷媗,怼起人根本不需过脑子!
没有答话朱慈烽含笑看着郑森,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的说词。
“大人哪,的确是误会!那香山澳总督的确来我家求过,只是我父亲根本未答应他的请求!”
说话的时候,脸上那付表情,倒似乎真的是为了解决误会似的那么迫切。
对此朱慈烽不客气的,冷笑着开了嘲讽,
“郑森,有点小聪明。不过也就只是小聪明而已,此刻正经你们该反思……嗯,该好好想想,为何老子要揍你们家!”
想来郑森早就想好了,从容不迫张嘴便答,
“大人,是卑职家的不是。我父亲不该在这个时候率船队往东宁府,倒是耽搁了显武将军卫国守土之事,实在罪莫大焉!”
“郑森,此刻你不急着分说。左右我还要往香山澳去找侵略军的麻烦。不过先要把你家的事情了结,省得老子干香山澳的时候……”
“大人……”
郑森左右看看,恰到好处的往前凑了凑,接着悄声道,
“大人,卑职对大人那些的教训尤在耳边。抛开此次误会不谈,卑职欲带同家中青年子弟,投效将军大人麾下!”
听到他这样说,朱慈烽内里稍稍点头。
他猜郑林不是理解,他为何要干洋鬼子。而是为了避免自己家里遭祸,这份急智倒值得肯定!
“郑森,不必和我玩什么花活。既然来接那一起到你家,误会也罢,替葡人出头也罢,今个这事总要了结!”
此刻郑家,几乎所有人都在那装修的,仿佛银安殿相似的大堂上,默不作声的立着。
坐在上虎皮椅上的郑芝龙身体半倚在那椅子扶手,这时刚刚把眼泪擦净。
“这就是大木让你带回来的意思?”
“回伯父的话,就是这些。侄儿估计,我大木哥哥的意思是,我家要出些血,然后平复了那位大人的恼怒。尤其……”
说到尤其时,郑肇基稍稍抬头,悄悄看了看郑芝龙的神色,
“尤其绝不能承认,我家是替香山澳出头,不然只怕……”
久历大风大浪的郑芝龙,在如此惨败之下,很快恢复过来。
思索了片刻,发出颓然一叹,
“唉,我家多年积攒的财产怕是保不住了,而且……而且花费那么多郑家子弟性命,才到手的南洋商路……”
说到底,在他心上割舍不下的,就是往南洋的商路。
即是他自家商船,前往巴达维亚之类地方交易,也有过路商船买卖船旗的收入。
“义父,他要拿下商路,自然要重新卖船旗,甚至还要向那些船主盘剥些……”
他才说着,却已然为郑肇基打断,
“郑彩兄长,话不是这样说。那样的威势,他会怕商人们么?况且不论他如何做,按大木哥哥的想法,必不要与他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