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十年,大齐皇帝病入膏肓,即日迁入京都郊外皇家佛寺养病。朝中命太子监国,宁国公辅政。
永乐十一年,在太子主持下重开前朝江源书院,命宁国公世子与长乐公主主持书院招生。江源书院为女子女院,在前朝就存在诸多争议,此刻再开,再次引得议论纷纷。大齐皇帝听闻,气的直吐血,这让皇帝原本恢复好的身体又成了原来的病虚样。
虽然朝内反对声音很多,但在太子雷霆手腕之下,书院招生秩序倒是进行的有模有样。
这年代,女子讲究无德便是才,民间识字的女子并不多。但大多数官宦人家讲究培养女子的主家能力,因此女儿家多会识些小字。
只是识字倒是识字,要想达到以前书院招生的标准就很难。因此书院公开招生已经好几个月了,院里学生还是寥寥无几,这让学院的负责人很是头大。
江源书院旧址位于京郊岐山,此地依山傍水,山中松柏四季常青,青瓦白墙在葱绿的枝叶间层层叠进,站远处能隐约看到迎风展翅飞檐,挂着金黄色的铃铛。
风一吹,似乎还能听到铃铛声在山间蔓延开来。
应太子要求,书院不宜换新址,就得在与原来的位置才能吸收原地址灵气。这修缮好的书院古朴中带着一丝嫩叶初发的新意,朴素优雅,很是有味道。
清明刚过,雨后的草地湿漉漉的,还带着一丝骤雨过后的疲软,天边微醺,东君在天边晕染开一层橘光,光辉洒落到覆辙露珠的青草,就压趴下一众沉重不堪的嫩草。
远远的,一群蓝衣踏着早间露水挥舞着手中细线徜徉而来,不一会青青草地就落上一朵朵蓝色的云彩。
皆是今年新科进士,此前金榜题名,鲜衣怒马,如今春光正好,合着就是游玩的好时节。
一人抬头仰望,层层白墙落入眼中当即开口道:“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
这人生的白白净净,一脸书生意气。
另外一人指着山间翘起的飞檐摇头晃脑道:“何兄,这诗可不妥。”
:“这是新修缮的女子书院,可不是谁的私人府邸。”
:“哈哈哈哈,要我说,这个作为私人府邸才好,你说说,好好的女子上什么书院,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不成体统。”另一人摇着手中扇子,很是装模作样。
随着众人议论的话题转向新开的女子书院,原本在空中飞舞风筝一个接一个的掉落下来,草地上的争议声瞬间就大了起来。
:“谁说女子就该在家呆着?”那个姓何的书生不满同窗的言论,当即出言反驳:“古人云:‘夫妇人不出阃域,而男子则桑弧蓬矢以射四方,见有长短,不待言也。……故谓人有男女则可,谓见有男女岂可乎?谓见有长短则可,谓男子之见尽长,女人之见尽短,又岂可乎?’韦兄的说法未免太过于偏颇。”
旁边的人见这两人开始争论,等纷纷竖起耳朵凑了过来。
这两人,一个是今年新科状元,才识渊博,学富五车,连才华冠绝京都的宁世子都对其赞不绝口,一个是儒家大家韦氏的亲传弟子,自小受到的是最好的教育,这两人相遇,本就带了火药味,这下碰撞起来,那火花还不几丈高?
然而这火花终究是碰撞起来。
远远的扬起了一阵尘土。
踏踏的马蹄声中一抹青色的衣衫携带着早间的晨辉奔腾而来。
:“各位兄台?请问江源书院是在这里吗?”马背上的青衣勒住前进的马儿,在众人跟前停了下来。
站在最前方的韦姓书生被这人明艳的笑容擒住心肺,瞬间就脸红起来,摇着扇子有些结巴的开口:“前…前前面就是。”
一旁的学子局促的看马背上的青衣向众人道完谢双腿踢了踢马肚子绝尘而去。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层层绿叶间,才有人反应过来。
:“刚才那姑娘穿的好像是江源书院的学子服?”
江源书院新开后,为了和仲尼书院区分开,太子特意下令,为考进江源书院的学子提供青色的学子服。
只是,到目前为止,江源书院的学生不超过五个,这人怎么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