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抿紧了——
自己才出去多久的功夫？
薄越明怎么就把人骗到身边了？这人还真有点手段。
“哥！”
裴意没意识到自家兄长的内心波动，笑着喊了一句。
与此同时，秘书艾玲带着平板走了进来，“秦总，专属合同的电子版本已经出来了，需要薄先生再确认一下内容，最终确认没问题的话，我们随时可以准备纸质版本进行签约。”
在员工面前还是得保持职业身份，秦以舜只能压下心底的小小计较，“好。”
跟着回来的林众走近，“谢谢，交给我吧。”
自从薄越明眼睛不便后，这种文字向的内容都需要他念出来、再对接确认。
林众坐回到了薄越明的后方，低声又准确地告知合同上的内容，在经过两三处的小修改后，双方顺利完成了合作签署。
“具体的团队人员会在明天八点前准时到位。”秦以舜准确告知，“请薄二少放心，一切都是最高标准，我会定期去确认情况。”
薄越明回答，“既然如此，那就劳烦秦总跟着多费心了。”
秦以舜一个眼神，将艾玲等工作人员都遣了出去。
关起门后，他站在个人的角度，问起另外一个问题，“薄总，你明天就要动身去温城了，那小意打算怎么办？”
正在悄咪咪构思游戏剧情的裴意听见自己的名字，慢半拍地抬起头，“……嗯？”
秦以舜对上自家弟弟迷茫的小眼神，担心，“知道小意住在薄家庄园后，我曾私下打听过薄家众人的关系。”
复杂至极，乱如麻。
“原先小意跟在你身边，好歹你还能护上一护，那接下来几个月呢？你就放心他一个人留在那群豺狼虎豹当中？”
“……”
裴意终于彻底回过味——
在外人看来，薄越明是去温城出差工作的。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作为“家属”或者是“联姻对象”的他，完全没必要跟着对方跑这一趟的。
薄越明听见秦以舜的提问，下颚线微微绷紧了一瞬。
论起私心，薄越明当然想要裴意跟在自己身边，因为只有这样，两人的关系才有进一步贴近的可能，可做人不能只考虑自己，他得要尊重裴意个人的意愿。
薄越明目光微微偏移，说出实话，“让裴意自己决定吧？我暂时不确定温城那边的工作情况，贸然将他带过去，不一定好。”
秦以舜开门见山，“我不同意裴意在无人照看的情况下留在薄家。”
在他看来，自家弟弟那就是小白兔、小绵羊，单纯善良且无害，哪里斗得过薄氏那一大家子的刁钻心眼？
想到这儿，秦以舜越发主动地询问起来，“小意，要不你跟哥住一段时间？或者，搬回婶婶那边住？我有空就过去陪你们？”
说不定日子一长，自家弟弟就不念着薄越明的好，心甘情愿就跟着自己的亲人生活了。
“……”
裴意听着两人的表态，内心深处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纠结。
说句外人都不知道的实话，他刚才猛然发觉，自己潜意识里是想着要和薄越明一起离开帝京、去温城的。
裴意回头仔细一想，自己来到薄家的最初目的——
一是为了在裴家人手中不方便拿取“自己”的身份证件，二是为了有个相对“宅”的创作环境，三是为了代替原主照顾好他挂念的亲人。
裴意是最典型的那类游戏制作人，他爱相对固定的创作环境，不爱东奔西跑。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他居然默认了自己可以安心待在薄越明的身边？无论对方要去哪里。
秦以舜看着裴意少有的、拧在一块的眉心，出声关切，“小意？怎么了？”
裴意微微摇头，视线不自觉地偏向了薄越明。
对方之所以在原著中会黑化，那就是因为在失明期间遭受到了太多屈辱、欺凌。
薄越明现在还看不见，办事本就吃力。
万一在温城又遇到了像薄冠成那样不要脸的人，明着暗着地算计他、欺负他，那该怎么办？
兴许是裴意的视线停留得过久，薄越明以为对方是做好了要留下的准备。
他不着痕迹地按了按纱布下的水泡，企图用疼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失落，“裴意，你想留下就留下吧。”
裴意低声轻哼，“我想、陪二哥。”
一切再理智的规划，还是没能扭过真实念头，他想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替薄越明挡下或反击那些恶意。
能在失明时护上一时，就算一时。
即使将来自己会从薄家离开，裴意也不希望对方沦落到和原著一般的悲惨下场。
裴意拿定主意重复，“陪二哥。”
薄越明的心骤然落到了实处，唇侧破开一丝暖意，“好，你陪我。”
“……”
秦以舜听见裴意做出的选择，竟闪过一瞬“果然如此”的念头。
或许是早有准备，他的心里已经没了初次的那种失落，只是站在家人的角度出声，“二少，既然小意愿意跟着你，那就请你无论如何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