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地看他一眼,像是在邀功。
“厉害…厉害…”林秀甚至还配合得给她鼓起了掌。
不过,他是为了陪她消遣而来的呀!如今鱼都“钓”了那么多了,还消遣个什么啊!
这一遭,已经吸引了许多的围观群众。
“诶!这不是林家闺女吗!成喜!快过来!”
周嫂子带着黑壮青年过来了。
“哎呀!这闺女也忒厉害了,成喜,跟人家好好学学!”
成喜脸色通红地看了一眼越流殷。
“嫂子今天钓了几条啊?”
“哎呀,二十条,也就打发时间了——真要生活呀,还得看我家汉子。”
林秀正想安慰几句,却听见不远处有几人议论纷纷——
“咦……这不是那个红衣女侠吗?”
“这身形还挺像……”
“哎对对对!就是她!我得赶紧上去谢谢!”
真被认出来就遭了,林秀和周嫂子道了声再见,赶紧拉着她赶紧走。
“你说你,怎么一出来就这么惹眼呢……”
“我长得好看!”
越流殷拎着鱼篓,篓里装着十五条鱼,鱼上各插着一截被掰断的竹竿。
整整十五截,一截也没落下。
她走得轻快,也不见累。
林秀随口附和:“嗯!我家闺女长得真好看!”
越流殷用熟悉的语气威胁道:“老匹夫,是不是我好久没扯你胡子,你皮痒了吗?”
“真凶。”然而林秀已经不怕了,这丫头最近总在口头逞强,不轻易动手,“生火去,老夫给你炖鱼汤。”
“啧。”
她还是跟了上去。
新皇登基之初,礼贤远佞,勤政爱民。
林秀原以为在这太平盛世,他能把越流殷拉扯到老,江南小桥流水人家,平平淡淡过个晚年也不错。
谁知,那新皇刚装了几天样子,便受不住权利的诱惑,暴露了昏聩的本来面目。
他沉迷声色犬马,广招秀女,为了搭建供美人玩乐的招月楼而大兴土木。
楼上九天,手可招月。
随之而来的赋税徭役,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尤其是江南,原本就被一次水患伤了生气,如今更是不堪重负。
瑞王沉迷在酒池肉林中,不问世事。
门外,官差来收人了。
招月楼的设计工程量巨大,再加上竣工时间紧迫,京城的人手不足,皇帝便吩咐各地抽一批青壮年,上京赶工。
楼宇高耸,不胜寒风,摔死在楼下的工人不计其数。
“大人!求您了!我家就这一个孩子!我离不开他啊!”
不行的事,这次被抽到了周嫂子家。
“大人!行行好吧!都要过年了!让我儿先过个年吧!”
即使是门内,也能听清他们的悲痛欲绝。
“爹!娘!”
官差为难地发话了:“这……上头的旨意,我们这些小的也没办法呀……拉走拉走。”
他这番话已经说了无数遍,如今已经说到麻木了。
能怨谁呢?怨这世道呗,他们这些小人物,哪能做得了主啊……
“怎么了?”
林秀出来时,越流殷正站在大门旁边。
“快进来,外面多冷。”林秀忍不住搓手,南方的大冬天冻得他想钻进火堆里。
越流殷蹙着眉,将他推进了屋里。
“我一习武之人没什么忌讳的,倒是你,一把老骨头,注意点。”
林秀顺着她走进屋里,一边问:“外面怎么了?”
她抿了抿唇,道:“成喜被挑中了。”
这狗皇帝!
“我想……回一趟京城……”
林秀还在诅咒那狗皇帝,就被她番话打断了。
“为什么?”
这次,没有了瑞王。
“那里,有我的底牌……我想拿回来。”
“为何之前不拿?”
“走投无路时方可用,我那时,还不至于走投无路。”
她意有所指,看了一眼林秀。
“你走投无路了?”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吗?
“是别人,不是我。”
他一只手杵着下巴,良久,道:“先过完年吧,我陪你去。”
“来不及了,你也不必陪我去——太危险了。”
她神色正经,不似说假。
他试探着问:“能有多危险……你难不成去造反?”
她默认了。
一时,二人都说不出什么话。
“今晚吃个饭,来得及吗?”
“自然来得及。”
好酒备上,好菜备上,虽是隆冬,有这几壶暖酒,几个热菜,倒也不觉得冷。
天晴,月圆,正好借着月色下菜。
“能喝吗?你之前说要喝酒,我想着你有伤,一直没备……还有这些菜,我放了辣椒,应该符合你口味,这几个月你跟着我老是吃些清淡的,想必都腻了……”
“你吃得惯?”
她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
他愣了一下,然后道:“这点程度,我还是受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