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九尾。
“下去。”封久终于撑不住了,从牙缝里吐出来两个字。
他声音暴躁,几乎咬牙切齿,但白梓却诡异的从里面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来。
“不放。”九尾笑眯眯地说,空着的那只手又捏了捏封久的脸颊,见他侧着头躲开,于是改去给他顺了顺翅羽。
封久此时是仰面倒地的姿势,一对翅膀来不及收,只能也跟着委委屈屈的平铺在了地面上。
九尾顺了一把,指间多了两根折了半截的浅褐色翅羽。
他夹着羽毛在封久眼前晃了晃:“哟,这么不禁逗啊,都气得掉毛了?”
封久瞪了他一眼,索性眼睛一闭,任九尾折腾了。
九尾笑出声来,手一撑地从封九的身上起来,站直了身子,低头嗅了嗅那两根残损了的羽毛。
羽毛残缺的边缘焦黑蜷卷,一看就不属于正常蜕换的样子,显然曾受过什么外力损伤。
九尾的眸底几不可查的划过一丝冷意。
封久感觉炁穴处的桎梏消失,立马翻身起来,身子也不站直,就着半跪的姿势一拍翅膀,迅速后撤出七八米,远远地和九尾拉开了距离。
“火系,属离。”九尾将残羽从鼻端移开,抬头看向封久,“气息不怎么熟悉,是什么?”
“朱厌。”封久说,声音有点发闷,显然情绪很不乐意,但还是乖乖的回答了。
白梓在一边看的诧异,他感觉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封久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这将近一个月来见到的总和。
白梓的视线在这一鸟一狐之间打量了几个来回,却还是没能从这略有些怪异的相处方式里,猜测出两只妖怪的关系。
“哦,就是那种长得白头红脚的猴子?”九尾忽然话锋一转,整个人都正经了几分,“抓住了吗?”
“嗯。”
“那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封久沉默了两秒,这一次话里似乎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尴尬:“西南山地,多树林。”
九尾“啧”了一声,语气里有点嫌弃:“跟着猴子钻树林,你的脑子也进了水吗?好好的一个风系,不会直接砍树吗?”
封久还没来得及出声,蹲在一边一直安静的当着背景板的白梓忽然幽幽的插了一嘴。
他说:“保护植被,从你我做起。”
九尾:“……”
九尾没好气的瞪了白梓一眼:“你怎么比那只死貔貅还记仇?”
宫衡那边赶时间,一人两妖倒也没敢多耽搁。
好在封久的原形足够大,背上多了一只九尾也坐得下。
毕竟是人类聚居的城市,妖怪也不好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搁在天上飞,封久离地后便直接上了高空。
九尾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一片黄色的符篆,顺手拍在了封久的背上。
一道浅色的薄光顺着符篆贴合的位置慢慢延伸开去,几个呼吸间便包裹住了九凤的整个身躯。
封久的一个脑袋转回来看了九尾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又安静的转了回去。不过紧接着,它就一个俯冲降到了低空。
白梓在一边看着诧异,旁边的九尾瞥了他一眼,解释说:“避目符,我自己折腾出来的,封久原形专用,也就能遮一遮地下人类的视线。”
白梓“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九尾笑了笑:“你猜。”
白梓心说,你敢让我猜,我就敢说是情侣你信不信?
不过九尾也就是一说,下一句就正儿八经回答了。
“这是我徒弟。”九尾又顺手拍了怕封久的后背,“来,叫声师傅给你师弟听听。”
封久没理他,这回连头都不转了。
白梓也无奈了,不知道该先惊讶这脾性完全迥异的两个人居然是师徒,还是无语一下这只狐狸的好为人师乱收徒,自己一个不注意,辈分差点都降了。
不过他也听得出,九尾这后半句只是在开玩笑。
白梓忽然想起两个人之前的对话,问九尾:“刚刚说到朱厌时,要是封久没抓到会怎样?”
“不怎么样。”九尾伸出手,感受着微凉的叶风飞快的从手指间掠过,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连带着语气里也带了些冷意。
“伤了我徒弟,看我弄不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