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当爹的天天教自家双儿舞刀弄枪,性子都给教野了,说不嫁人就不嫁人?嘴上说的溜,他以后老了怎么办?亦或者像你这次生了病,躺在床上起不来,没人照顾怎么办?”
“我现在也只是偶尔和他练练,而且,也有教他要改改性子……”夏海心虚。
他一个单身男人带着两个娃,在子女的教导上就有些糙,夏眉还有蒋氏帮着带了十来年,夏枢是完全由他手把手教的,本来他还没觉得有啥,教娃教的随心所欲,但随着夏枢年纪渐长,他才发现,自己把双儿当小子养了,性子糙不说,还野的很,和周围的双儿一点儿都不一样。
在李朝,双儿是温顺、乖巧的才能找个好人家,他家的双儿被他教的一个能打好几个男人,吃婆家亏是吃不了了,但那性子……想要嫁出去,也难了。
而且夏海经常性的不在家,就算他最近几年按照蒋氏教的法子来约束双儿,也收效甚微。
因为夏枢的性子早定型了。
再者,夏枢根骨好,在习武上非常有天赋,夏海惜才,有时候夏枢撒个娇央求一下,他就忍不住继续教他了。
当然,蒋氏是不知道这些的,若是知道了,估计会更炸。
“你现在教他改性子早晚了。”蒋氏气道:“当时就不应该让你独自养大他。”
“你看看他这样子……”
……
夏枢歪着头,半仰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茅草屋顶,耳边是二婶呱啦呱啦的念叨声以及阿爹不停的“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他确实需要重新教”的应和声,心道以后打完架还是让二婶揍一顿吧,起码早死早超生。
这一顿念叨就是半个时辰,等二叔送完大夫来接二婶,他们一家三个才结束了这场“酷刑”。
“哎,去帮你阿姐烧火做饭吧,以后莫再打架了,阿爹身体好了就不出去了,家里的事情阿爹会处理的。”夏海表情戚戚然,无力地摆了摆手。
夏枢还道二婶走后,阿爹也要作势训他一训,没想到竟然这么被轻轻揭过了。
不过……
“阿爹,你不出去跑镖啦?”夏枢惊讶。
夏家在北地的时候是军户,夏枢的爷爷夏冬在军营里当了一辈子兵,军户讲究子承父业,所以夏海从小就被夏冬带着练武,虽然才做了几年小兵,但刀枪棍棒无所不精。
北地战乱饥荒,民不聊生,夏海夏河兄弟俩改了军户户籍后,举家迁到蒋家村,但夏海并不擅长种田,就跟着京城里的小镖局,做了镖师。
镖师收入不高,也不低,一家子起码可以填饱肚子,但就是不稳定。
这次的病也是上一趟镖出了问题,夏海受了伤,连带着赔付委托人的损失掏空了家底,没钱请大夫,才熬到了新伤没好,旧伤复发,病的起不来床这样严重的程度。
“不去啦。”夏海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落寞地看着屋顶。
“那……”夏枢想问些什么,但看到阿爹的表情,瞬间把话又吞回到了肚子里。
之后的两天,蒋老太太和金氏没有再到夏家闹事儿。
夏家平静了,夏枢也安心地抓了两天的蝈蝈。
或许是否极泰来,夏枢的运气好到爆,竟然抓到了一只漂亮的翠蝈蝈和一只稀罕的蓝蝈蝈。
不说那只稀有的蓝蝈蝈,只说翠蝈蝈,有大拇指那么长,叫声清亮悠长,在日光下,浑身碧绿清透,毫无杂色,比最漂亮的玉石都美,赏心悦目极了。
夏枢这个不爱养蝈蝈的,都忍不住时不时的盯着那只翠蝈蝈瞧,颜值实在是太高了。
正好夏海的第一服药吃完了,要开吃第二服,夏枢也不等了,把猫儿和他抓的所有蝈蝈都分装到蝈蝈笼里,用扁担挑着,拿去京城卖钱。
京城距离蒋家村二十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夏枢从小到大去过京城无数次,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的京城半日游,会让他的人生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