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荏生病了。
不是脚伤，而是脑子。
事情是这样的，欧南知道宋荏脚受伤后专程赶到了医院，她听医生说脚不是很严重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既然都来了医院，何不看看精神科呢？
欧南了解过宋荏的家庭情况，又察觉她精神状态不对，所以才说让她也看看精神科。
宋荏无所谓，正当她要走进精神科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多出个声音。
“你确定吗？”
确定什么？她不明白，但莫名脚步就停在了门口，精神病科的牌子高高挂起的下方，不再进去。
欧南：“怎么了，不进去吗？”
她将手里挎包递给临时找的助理，挽住她的手往前走，却发现宋荏像是钉死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确定要去看精神科吗？”
脑子里又说话了。
宋荏手扶着门槛，淡淡对欧南说：“欧南姐，脚很疼，我坐会。”
说罢，她就扶着精神科门外的铁椅子坐下。
金属质感凳子，在空调的作用下，格外冰凉，凉到宋荏心底。
“刚刚医生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又疼，是不是扭到那里了？”
欧南皱眉，又看了看宋荏的神情，可能是猜到她不愿意看精神科。
这当然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虽然时代进步了，但还是有不少的人认为看精神科是件丢人的事情，也不认为自己有这方面的疾病。
她有心想要劝劝，包里的手机响了。
“苏总，我们在六楼精神科门口，没什么，她最近情绪很紧张，我想说让她也看看。”
宋荏听见苏总两个字的时候，脑子突然像是炸开了一样，一个声音疯狂在说：“吃了她！”
另一个声音说：“小宋，别听她的，她疯了。”
两个声音先是细微声响，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宋荏看见楼梯尽头口走来的人，声音像是炸了。
医院走廊上的钟表滑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伴随着苏秦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耳朵全是轰鸣声，眼里全是苏秦玉走过的身影，在午后阳光里渐渐变得清晰。
苏秦玉穿的绿裙子，高跟鞋，卷发用蕾丝发圈松散绑在脑后，风穿过，空中飘忽着糜烂的玫瑰花香，顺着地面的方砖爬到宋荏发梢。
她忍不住仰头去追，却发现苏秦玉的身影忽然变得恍惚，刹那间她被行人撞到在地面。
“姐姐。”
宋荏连忙站起来身，她看见行人握住苏秦玉的手，手抱住苏秦玉的腰，还有低头去询问她。
俩个人距离慢慢变近，近到宋荏难以忍受。
不可以！苏秦玉是她的，谁也不能动。
“看见了吗？吃了她，将她关进房子里，将她手脚拷住，否则她就会跟小时候一样跑了。”
心里的声音变大，她形成了恶魔的模样，和宋荏长得一模一样的恶魔，手里拿着叉子指着苏秦玉坏笑，“吃了她，把她装进你的身体，揉碎了，一口口吃下去。”
宋荏呼吸急促，她手握着铁椅子，心跳越来越快，这个声音似乎像是一个暗示，她心里最深处的暗示。
“不可以！小宋，清醒点！这一切都是幻觉！苏姐姐她是自由的，不是任何人所有物，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另外一个声音很小，却还是坚持发出自己的声音，她着急对宋荏说着，身体却被恶魔敲打着，越打她越要说。
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谁也不让谁，吵成一团。
宋荏则是看见行人摸着姐姐的手，俩人甚至交谈起来，向来冷漠的姐姐居然也笑了，她像是无意间看到自己，却平静的转过了头。
苏秦玉。
她为什么要看别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宋荏对苏秦玉更加忠诚，所以她为什么还要看别人？
不对。
宋荏突然意识到，姐姐不会随意对别人笑的，更加没有可能会让别人随意碰触她的腰肢。
这是幻觉。
她的手掐着肉，用力掐着，听见脑中天使的声音为她加油，就算被打的生疼，也发出呐喊的声音，她渐渐双眼变得清楚了。
“宋荏？宋荏？你怎么出了那么多的汗，没事吧。”
欧南皱着眉头问，她从包里抽出纸巾，递给宋荏让她擦擦汗。
眼前没有苏秦玉，没有行人，只有几个穿着病服的病人在走廊上等待着看病。
宋荏接过纸巾，她将纸巾摊开，用纸将整个脸盖住。
欧南可能是不敢再问，她没有说话，不知道怎么解释。
眼前一片白色。
纸巾淡淡木头香味，让宋荏急促跳动的心脏渐渐变得平静下来。
幻觉，一定是她太累了，脑子里怎么会有两个声音。
她将眼睛闭上，耳朵再一次听见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在走廊的尽头处走来，还有熟悉的玫瑰花香。
该死！
怎么又来。
木香和玫瑰花香夹杂着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道，让宋荏不知所措，她干脆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害怕又看见刚才的幻觉。
“苏总。”
又是这两个字，脑海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