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玉没有催促，她安静等待着女人的决定。
空气很安静，无人说话，墙壁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声。
窗外的风卷带着一片落叶，吹进房间，由上而下落在地面，沿着波斯地毯滚到宋荏脚下。
苏秦玉目光从落叶上挪开，转在宋荏脸上，她脸绷着，柔顺的长发绑在后脑勺，露出一张接近完美的脸。
鼻尖微微皱着，一颗小痣点在上面。
19岁的年纪，外表还是个孩子的模样，可心里却要盘算着如何在满是污秽的世界求一条生路。
宋荏的生路。
【她会同意吗？】系统推了推眼镜下意识问到。
苏秦玉淡淡回，“会的。”
就在这个时刻，突然房间响起女生微小而清晰的声音说。
“留下没问题。”
“可如果我一旦发现你骗我。”
苏秦玉眼瞧着宋荏站起身，眼瞧着宋荏走到自己面前，像个小刺猬露出浑身的刺，这个小大人像是在构思着什么狠话。
“你感受到了吗？总觉得有风。”
苏秦玉喜欢孩子，她喜欢天真可爱的孩子，她先发制人，煞有其事伸出两根手指比作剑划破空气，“飒飒飒，比刀还锋利。”
“是不是你吹过来的？”
房间里响起苏秦玉清脆的笑声。
宋荏愣住了。
紧张的气氛被打破，再也回不去。
宋荏呆在原地，许久没有出声音。不知道是惊讶于苏秦玉的不严肃，还是单纯没有想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说，“我又不是吹风机。”
“开个玩笑，小朋友，帮我个忙可以吗？”
“什么？”宋荏身体又紧绷起来，她眼里满是警惕，身体微微向后倾斜。
苏秦玉微笑，察觉到宋荏发红的眼睛，“你先去休息一下，睡醒后陪我去买个衣服？”
“陪你去买个衣服？”宋荏刚洗完澡，换了身原身的红裙子，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并不合适。
宋荏没有想到这一点，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宋荏大概的确是疲惫。
一觉从早上睡到下午三四点，午餐也没有吃。
苏秦玉并没有着急带她出门，耐心的等她喝完了粥，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问她还愿意陪她去购买些衣物吗？
宋荏点了点头。
苏秦玉合起手上关于宋荏的资料，带着宋荏走到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很大，车子也很多，红的，黄的，绿的，金的，粉色的敞篷车应有尽有。
当灯光亮起，整个车库简直就像是个大型奢侈车展，光照在车上面熠熠生辉。
她像个家长对小辈宠溺的说，“选一辆，你喜欢的。”
苏秦玉说的意味深长。
宋荏当时没有听懂。
直到宋荏选好了车，由副驾驶位子被引到驾驶座位上的时候。
宋荏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
“我不会开车，没有驾照。”宋荏很诚实的说道。
门打开，车内空气中突然多了一股玫瑰的香味。
并不是鲜花，是趋向于萎靡状态之下，接近枯萎前的味道。
苏秦玉坐进了车子里。
那香味变得明显。
宋荏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莫名和她此时的心情接近。
苏秦玉关上门。
封闭窄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俩个人。
宋荏不得不关注苏秦玉，她注意到苏秦玉没有系安全带，黑色t恤裹着雪白的肌肤，浓墨而茂盛的卷发垂落在胸口上一寸的位置。
颈子背面，有一处纹身。
刺青顺着苏秦玉的肌肤往下生长，一直蔓延到衣服里面。像是藤曼，又像是妖艳的花，抑或是古老的咒语，邪恶又神圣，紧紧交织在一起。
刻的是什么？
宋荏忍不住猜测，直到被苏秦玉一句，“开吗？”
她才惊醒。
“开。”
宋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不想要在这个女人面前丢脸，也许是出于她急于附和这个女人的要求，又或许她开始疯了。和她的父亲一样。
但眼前这个女人显然比她还要疯。
苏秦玉把车钥匙插上，她甚至没有告诉宋荏油门是那个，刹车是那个。
就将车完全交给宋荏。
疯了。
她一定是疯了。
宋荏呼吸急促，她侧过头望了一眼苏秦玉，对方也看着自己，她神情放松靠着椅背，一只胳膊搭在窗户，眼睛颜色是咖啡色的。
宋荏清楚的听见对方说：“开吧。”
“往前开。”
车子上了路。
弯弯曲曲。
上一秒速度飞快，下一秒突然停住，车一定会被自己弄坏。
宋荏无比确信，可苏秦玉没有叫停，她甚至任由自己东倒西歪。
好在苏家别墅很大。
宽敞的路上没有任何车，只有偶尔出现的仆人，他们自己会早早躲开这个车子。
她开了很久，才开到大门口，可能是一个世纪，又或许是一个小时，总之宋荏觉得自己开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