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县尊,折子你已经上上去了吧?实不相瞒,在你上折子之前,圣上应该就已经知道此事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京城就该来人了。”
程仲谦捂着嘴巴咳嗽了一声,兴许是淋了太久的雨,之前忙了还不觉得,现在放松下来,他嗓子开始发痒发疼。
尚县令的手一瞬间攥紧,声音发紧:“我知道了,我马上会派人去调查的。”
就算程仲谦不说,尚县令也会派人去调查的,他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就为了在官员考核上能得个上等,再不济得个平庸的中等也行。
如果是因为天公不作美也就罢了,可目前的情况,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觉出不对来。
堤坝稳固之后,却依旧被冲垮了......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会相信呢?
尚县令咬牙切齿地想,让他知道谁在暗中捣鬼,他绝饶不了他!
只盼着圣上能看在他救援及时的份上,能网开一面,不过这次的考核又不用想了。
程仲谦他们先在谢无恙在县城的家落脚。
怀福让人去把房间收拾出来,一段时间没住,落了不少灰。
厨房也很久没有使用,再开火又不知道需要多久,怀福征求了众位主子的意见,去酒楼里订了一桌菜。
吃完之后,程仲谦就去休息了,醒来之后嗓子更难受了,头重脑轻的。
一扭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在这里?”他声音嘶哑地问。
菱宝趴在床边,两只手交叠搭在床沿,歪了歪头,笑眯眯地说:“菱宝陪爹爹呀。”
顿了顿,她摸了摸程仲谦的喉结处,担心地问:“爹爹,你不舒服吗?声音怎么了呀?”
程仲谦虚弱道:“嗯,可能着凉了。”
菱宝顿时担心地爬到床上,倾身探了探程仲谦的额头,认真地思考:“好像没有烧。但还是要看大夫,我去找大哥哥!”
程仲谦都没来得及叫她,菱宝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不幸中的万幸,程仲谦确实病了,不过只是着凉,没大碍,吃两剂药就好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凡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县衙书房,尚县令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搞半天没有动静。
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暗中捣鬼的会是......他的小舅子和二儿子。
过了许久,他说道:“来人,去将赵茂和尚瑞带来。”
此时,赵茂和尚进正待在一块。
尚进坐立不安:“舅舅,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爹他会不会查到我们?”
赵茂出身低,没什么见识,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贪污公款,却没有足够的智力应对接下来的后果。
他的手一直在发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知道是在安慰尚进还是在安慰自己:“不会的,姐夫不会查到的,不会的,不会的......”
“笃笃——”
寂静的深夜,突然被敲响的门,两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弹了起来,缓了缓心神才道:“谁啊?进来。”
门被推开,尚县令身边的小厮进来:“二公子,舅爷,县尊请你们过去。”
两人骤然瞪大双眼,抖着嘴唇问:“爹他、他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小厮说:“县尊说您两位去了就知道了。”
尚进咽了口唾沫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不如明天再说吧。”
小厮说:“可县尊说务必要将您两位请过去。”
县尊的表情挺可怕的,小厮可不敢触他霉头。
尚进没办法,只能和赵茂过去,一路上两人都想找机会对口供,可小厮就在前面,他们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眼看着到了书房门口,尚进已经汗如雨下,对于自己一时糊涂答应了舅舅而感到后悔莫及。
可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推开门,尚县令沉沉地望了过来,尚进心里咯噔一下,小声地叫了声爹。
尚县令挥退旁人,待门关上,尚县令直接将手边的茶杯扔了出去,怒声道:“逆子!”
尚进“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尚家上下突然发现二公子和舅爷被关了起来,但没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只有尚源隐约猜到了一点。
他冷笑一声,就知道这几个蠢货迟早会闯出祸来。
赵姨娘也知道了这件事,她跑去哭求尚县令饶过赵茂和尚进。
尚县令撂下一句话:“我只能保下一个人,是选赵茂,还是选尚进,你自己想吧。”
说罢便离开了,赵姨娘哭着叫他名字,却只能颓然地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做这种蠢事啊!
做了也就算了,竟然这样不小心!
赵茂被重打五十大板,打入大牢,他满脸悔恨地说:“姐,姐夫,你们一定要记得答应我的事,一定要。”
赵姨娘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我记得,我都记得的。”
至于尚进尚瑞,均被禁足一月。
为什么还有尚瑞呢?因为尚县令后来无意中得知他也知道哥哥和舅舅的计划,可他不仅没有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