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寒冷的一夜悄无声息地过去。
清晨第一抹亮光照进茅草屋,可以看到空中跳跃的细小尘埃。
程仲谦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入目就是破的不能再破的“家”。
程仲谦:“......”
昨天的事他还有印象,只不过脑子转不动,现在好多了,迟来的嫌弃也涌上心头。
嗓子一阵发痒,控制不住地咳嗽两声,在木板床另一头睡觉的程昀立即醒了过来,把程毅翘到自己身上的腿推开。
“爹,好点了吗?”程昀嗓音微微沙哑,人也还迷糊着。
怕父亲晚上烧得更厉害,他一夜没怎么敢合眼,凌晨才躺下眯了会儿。
程仲谦点了点头,抬手要摸嗓子,却发现手里拿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石头。
他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声音嘶哑粗砺,风寒的后遗症。
回想起昨晚的一幕,程昀柔和地笑了笑:“菱宝给你的,说要保佑爹你快点好起来。看来还真的很有用,爹你果然好了。”
无稽之谈。
程仲谦嫌弃甩手,因为力气还不能控制的太好,一不小心使大了,本该扔到枕边的黑色石头咕噜噜地掉在了地上,清脆的一声响。
“爹!”
程昀吓了一跳,赶紧捡起来,幸好没有摔破,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和菱宝交代。
“爹,你小心点,万一摔坏怎么办?”
程仲谦不是故意的,但他又不可能承认,厌烦地想,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吗。
于是摆出一副“烦死了”的表情,看起来随时会爆发。
唉,父亲的脾气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怀念以前的父亲。
程昀在心里叹气,然后起身去烧水。
推开门,在院子里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抱着比自己还要大的扫帚,哼哧哼哧地扫雪,在门前清理出一条可以下脚的路来。
是菱宝。
也不知道忙活了多久,小巧的鼻尖全是汗珠。
“大哥哥,你醒啦!”
菱宝机灵地发现了程昀,丢下扫帚扑到他的身上,红扑扑的脸蛋洋溢着最纯稚的欢喜。
仿佛只要能看见他,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值得开心的事了。
程昀揉揉她的脑袋,菱宝微微眯起眼,像只被撸爽了的小猫,大哥哥的手掌好舒服呀。
好希望大哥哥能每天都揉一揉啊。
“累不累?以后这种事让哥哥们来就行了。”程昀抹去她鼻尖上的汗。
“不累,菱宝可以!”
她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会做很多事,不想当拖油瓶,不想被扔掉。
程昀走进厨房,却发现热水已经烧好了。
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小丫头一早上到底做了多少事?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程仲谦恹恹抬头。
菱宝躲在程昀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看着爹爹。
爹爹会喜欢她吗?
爹爹半睁的眼睛朝她看了过来。
菱宝屏住呼吸,圆溜溜的眼睛紧张地眨动了一下,爹爹......
下一秒,爹爹毫无情绪波澜地挪开视线。
菱宝......菱宝失望地抿了抿嘴巴。
爹爹不喜欢她吗?可是她好喜欢爹爹呀。
程仲谦喝水的时候,菱宝就在一旁给自己打气。
不伤心,不难过,爹爹只是和她还不熟悉,将来一定会喜欢她的,梦里就是这样的!
对于那个帮自己找到了爹爹和哥哥的梦,菱宝抱以十二万分的信任。
她小碎步地挪过去,小手搭在床边,殷切地问:“爹爹,你好点了吗?”
程仲谦本来并没有怎么注意她。
昨天全程半昏迷状态,刚刚倒是看了一眼,可她躲在程昀后面,又没打扮,还以为是个男孩。
一开口却是软软糯糯,清清甜甜。
女孩?
程仲谦眼神一下就变了,嘶哑的声音甚至有一丝尖锐:“哪来的小女孩?”
像是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被吵醒的程毅打着哈欠说:“昨天大哥捡的啊,爹,你不是也看到了吗?”
透露着一点“这么快就忘了,看你这记性”的意思。
亏的程仲谦没和这傻孩子计较。
他只是冷冷地说:“扔出去。从哪带来的扔回哪!”
菱宝整个娃娃都傻了。
她瑟瑟发抖地抱着程昀的大腿,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爹爹讨厌她,为什么?
程昀连忙蹲下抱住她,手掌轻抚菱宝的脊背,低声安慰她别怕。
“爹,她就一个人,扔出去就活不了了。”
程仲谦冷漠道:“那也是她的命,和你无关。”
程昀说:“可她遇到了我。”
这也是她的命,不是吗?
程仲谦气的直喘粗气,指着他问:“你,你是打定主意和我对着干了?”
程昀连忙摇头,他又不是不孝子。
“可是爹,外面太冷了,寒冬腊月,现在把她扔出去,她会被冻死的。”
程昀看着依偎在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