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往事再也没有冻结愿望……我捧起我的歌,捧起一串串曾被辜负的音符……走进一个春日的黄昏……一个黄昏,一个没有皱纹的黄昏……和黄昏里,不再失约的车站……”
这也是一个黄昏,不再失约,永远不再失约,唐秦与马兰并肩走进bj城人流如织的大街。
“吃什么,炸酱面?”唐秦是真饿了。
马兰却没有回答他,那眼神,只是一抬头,就让唐秦融化了。
傍晚的霞光照在槐树叶上,小心踏过岁月的花砖,面馆里人已是声鼎沸。
老板站在烟雾蒸腾的大锅后面,热情而干练地忙碌着,老板娘周旋于面馆中,端面、收钱、收拾桌子。
“两碗炸酱面,多放点料。”唐秦熟练地点餐。
黄瓜、香椿、豆芽、青豆、黄豆菜码和肉丁、葱姜、黄酱炸酱,香气腾腾的炸酱面端到眼前,唐秦风卷残云,就在他快吃了一碗时,一抬头,马兰正看着他呢,“你怎么不吃?”
“好吃吗?”马兰却依然看着他,看得他又要了一碗炸酱面,“今年的西游记晚会,杨导给我们俩安排了节目。”
我们啊,马兰眼睛一亮,就象舞台上神采飞扬。
“你得教我黄梅戏。”唐秦笑了,这眼神真的能把人心底照亮。
“你想学……等演出结束吧,你在bj能待几天……”两人头对头,脸对脸,香气氤氲的面馆里,却没有人注意这对青年男女,大家吃完面,还想着逛国庆节灯会。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仲秋之夜,公园内彩灯齐放,来自成都、自贡、南京等地的各式官灯、纱灯、船灯和公园的传统花灯争芳斗艳,异彩纷呈,引得无数市民如痴如醉。
马兰与唐秦,兴致勃勃徜徉于灯海星火之间,留恋于火树银花之畔。
灯下看娇娘,人比花枝俏。
随着花炮的流光溢彩,随着灯笼的艳光四溢,唐秦发现,马兰嘴里已是在哼着熟悉的黄梅戏曲调。
“……火炮哇连天门哪前绕,喂却喂却依喂却喂,喂却冤哪家舍呀嗬嘿,郎啊锣鼓儿闹嘈嘈哇……花开花谢什么花黄?”马兰轻轻依偎在唐秦身旁。
唐秦心里一动,随口接道,“兰花黄。”马兰,本来就是一朵幽兰,此时这朵幽兰依偎在他的身边,正情义殷殷地看着他。
“么花香?”马兰笑着唱道。
这一句,在黄梅戏夫妻观灯一段中,台词应该是“百花香”,可是唐秦却唱道,“兰花香。”
“兰花兰香百花百香,香嘶调儿调嘶香,我自打自唱自帮腔……”马兰的眼睛里立即氤氲出一团化不开的轻雾,她明白了唐秦的意思,也明白了他的心意。
“喂却喂却咦喂却,喂却愿那家舍呀呼嘿,郎呀,九月里菊花黄呀……”一句郎呀,两个字,从未有如此多的感情,此时马兰才明白,这两个字应该怎么唱,是用心底里的柔情蜜意去把这两个字喊出来。
不得不说,此时是马兰的嗓音最好的时候,她抬头看一眼唐秦,眼光又羞涩地躲开了。
“换环子榴。”
“开门喽。”
“扭栳子。”
“开门栓。”
两人配合得好象正当蜜里调油的年轻夫妻,马兰笑着用手推一把唐秦,“用手打开门两扇,夫妻双双把呀把灯看哪……”
她长吁一口气,看向星星点点的灯火,今天真的是一个观灯的好日子,她羞涩扭过来头来看向唐秦,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胳膊处。
唐秦只感觉那道目光照亮了此时的暗夜,让他心底最深处的那道门也给打开了。
东也是灯,西也是灯,南也是灯来北也是灯,四面八方闹啊闹哄哄啊……
可是虽然人潮汹涌,众里寻她千百度,此时的马兰,就在这灯火阑珊处。
……
第二天,马兰就进入了封闭状态,直到10月13日晚上,唐秦才得知,今晚9点30分,她主演的黄梅戏剧目《无事生非》将在人民大会堂演出。
这是一部改编自莎士比亚戏剧的中国版黄梅戏,演出前,马兰作为演员代表参加了为欢迎女王伊丽莎白举行的国宴。
国宴很精美。
马兰悄悄把服务员叫到一边,“同志,这里的菜可以打包带走吗?”唐秦说是要晚上一起吃饭,他现在应该还是饿着肚子吧,想到这里,马兰就是心疼。
服务员笑了,全中国谁不认识马兰啊,可是即使是马兰也不行,不能打包,但是菜单可以带走。
夜色已深,演出在如潮的掌声中结束,当马兰步出会堂,她心里一动,前面,空旷的大街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朝这里张望。
“马兰,你到哪里?”身后,领队急切地想要制止团里的台柱子,可是她却已奔赴那个夜色中不再失约的车站。
中华电视台录音棚内,唐秦就着冯景山的酒精炉,下好了面条,“国宴好吃吗?是不是没吃饱?”
“不好吃,嗯……不如面条好吃。”马兰抬头看看他,眼睛里是无尽的满足。
深蓝色的苍穹如水洗般澄澈,疏密有间的星星闪耀着神秘的微芒。
马兰坐在自行车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