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牵醒来时已经全然忘了昨天晚上的梦,睁开眼就是神木仙人浅绿色的身影。
“呦,林青大人这身衣服比昨日看起来名贵了不少,是打算今日见沈小姐吗?”吴牵见神木仙人换上了丝绸的柳色外衫和雪白色毛边的披风,整个人清雅脱俗,如松柏之立于寒冬。
神木仙人含笑听他恭维,将一套仆童的服饰丢给了吴牵,道:“你也换上吧。”
吴牵瞧了瞧里头还有夹袄皱眉道:“我不怕冷,穿夹袄嫌热。”
“天也不知怎么了,倒春寒了,正常人都需加衣裳了。”神木仙人解释道,“我去见她,总不能让她起疑心。”
还真要去见沈小姐,这么着急吗?
“林青大人,沈小姐虽然可能遭了怨念攻击,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沈小姐本身心里是有怨怼的,”吴牵如同话家常一般问道,“你同我说句实话,这事情和你是不是有关系?”
神木仙人不再隐瞒,沈召南,就是沈小姐,爱上了神木仙人,但是神木仙人因为不想留在她身边做伤害她的事,所以故意不告而别了。沈小姐一气之下提出扔绣球结婚这个自暴自弃的想法。
“林青大人,我也不是泼你冷水,沈小姐这会儿该还在生你的气,小心吃闭门羹。”吴牵一边摆弄着头上的小冬帽一边道。
“可她不就是因为我离开才生我的气吗,我若出现她为何要拒我呢?”神木仙人疑惑道。
吴牵固然心眼儿玲珑,但是涉事未深,对恋爱中女孩子的心事终归不算了解,听神木仙人的解释倒也觉得合理,虽然凭借他的直觉总不太放心。
“算了,听你的,但是林青大人,若是被人赶出去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吴牵已经穿戴整齐了。
这次神木仙人礼节齐全,两人一道坐着备好的马车,带着拜帖去的太守府。
可是吴牵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神色就变了,心里暗道糟糕。他小心地拉着神木仙人的衣袖,低声道:“怨气又加重了。”
而实际上吴牵眼中的,太守府俨然成了个大吸盘,一缕一缕的怨念慢慢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越墙穿缝地朝府里赶去,吴牵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斩念刀已经铿鸣作响了。只是他不愿意让神木仙人感到过于畏惧,毕竟怨念魔在他看来是不会有形体的。
神木仙人虽然看不到,但是他能感受到这种煞气,而且他见吴牵敛去平日眼里总是带着的三分黠慧就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
拜帖送上后,两人迟迟得不到消息,只能在马车上干坐着。
吴牵努努嘴道:“林青大人,你说沈小姐是不是存心晾着我们?”
“晾着没事,只怕她晾完我们还赶我们走。”神木仙人叹道。
果然,家丁来报,沈小姐身体不适拒绝见客。
神木仙人心里一紧,认真问道:“可是真的不适?”
那家丁皱着眉道:“公子这话不中听,我们何必咒自家小姐呢,小姐从昨晚起就头疼胸闷,大夫说是肝气郁结所致,今早还呕吐了。”
这时吴牵凑上来,一脸严肃道:“这下更应让我们家公子见了,我们家公子精通医理,医好你们小姐的也未可知啊。”
神木仙人忙道:“精通算不上,但是也略懂一二,能让在下看看图个放心也好,能否再通报通报?”
过了一会儿两人见家丁跑来,却面露难色:“我家小姐说过,无论如何也不见,还说是‘陌路之人,不必挂念’。而且不是我说,公子前些日子不告而别这事情做的如此不厚道,还想让我们家小姐回心转意,难了。”
然后他们眼前的太守府门就紧闭上了,神木仙人就这么站着,此时虽然还是身如修竹,但是神采里已经失了气力,良久他缓缓道:“吴牵,你懂吗?”
他大概此刻的内心全是,姑娘家的心事你不要猜,猜了你就输了。
“林青大人,说实话,我不懂,此刻最要紧的难道不是救人吗?你失落也该失落完了,小人常戚戚,你身为君子能不这么多愁善感吗?”吴牵见他站了好一会儿了,委实替他感到憋屈。
“那该怎么办啊?”
吴牵见他这被打击惨了的样子,翻了翻白眼,道:“林青大人,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迂腐君子,非得从堂堂正正走大门过吗?太守府拦不住怨念魔就能拦得住你吗?”
“要私闯民宅?”神木仙人总觉得这样不合道义。
“不仅要私闯,还要——”
“只怕你是不行。”脆生生的女声突然把吴牵的话堵了回去。
吴牵和神木仙人循着声音看到一位红衣少女,吴牵之后回想大概是用中两句诗形容最为恰当: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虽然如花未开到十分,但是含苞待放之美已是让人眼前一亮了。
“年岁不大,说话却霸道啊。”这是吴牵当时说的第一句话,之后就立刻后悔了。
“我看你岁数也不大,凭什么装老成教训我?”
谁要教训你了,只是有感而发,吴牵腹诽道。
吴牵抱拳躬身回怼道:“女侠,我是不敢教训你。但是恕这民宅我真能闯。”
那女孩子头微微一歪:“我且问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