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影子。
她又十分害怕起来,怕瞧见她自己的名字了。
赵安莲唯有一个,是远视眼,她吊着心遥望着自己的名字在红线后第三个静静地排着队,掉了队,强忍下剧烈的遗憾的心情,默默地开车逃离了那个有人欢喜有人忧的场地。
面试被筛掉的会不会更糟糕?赵安莲心想。
可是每回连面试也进不去,在面试里被筛一回也值了这十几回费了的心神。
赵安莲自己胡想着,差点撞上一个横冲乱撞的女孩。
那女孩葡萄紫的沙宣头,清泪挂在娇瘦的杏子脸上,有点眼熟,一想,才想起是刚刚在公示栏前面见过的。
赵安莲摇下半个窗看她,失魂般,她有她的母亲安慰着她:“没事,回去静心看书,总有一回考上的。”
赵安莲走了老远,隔着闹嚷的一截子路,还从后视镜里找那一对母女,她想念她母亲,连同她母亲骂人的样子,都一寸一寸地回忆。
回忆里,尽是红薯粥一样的甜味,痴痴痛痛的懊悔的味道。
她一想母亲就想喝红薯粥,径自开车去了西华街市场,将车在对街白线格子内停好,去找那一对粥夫妻,丈夫是一名退伍海军,妻子有耳疾,微笑亲和而美。
他们开“幸福粥记”已经第二十一年了。
赵安莲才在朱漆矮长凳上坐下来点了一小碗红薯粥,梅淑便把电话打了进来,问:“安莲,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幸福粥店喝粥呢,来喝红薯粥吧。”
“你还好吗?又想你妈了吧。”赵安莲一下子讲不出话来,咬着嘴纯白白的牙印,从喉咙里“唔”了一声,冷静了一会才说:“你喝什么?给你点,过来一块喝。”
“南瓜粥,一小碗。”梅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