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泰刚起身要走,又被舒宜叫住:“姐姐,还有什么事吗?”
“你一定要帮我护好他,姐姐拜托你了。”
“这是兴泰的职责,姐姐放心吧。”
舒宜摇头道:“他与从前不一样了,别让他动手,也别让人伤他。”
兴泰看着忧心忡忡的舒宜,握紧了身侧的佩刀,沉声道:“姐姐,你放心。”
七月二十,暑热难耐,却是放榜的好日子,贡院辕门之外人马簇如烟。
舒宜挽着胤禵的手,站在一众看榜的学子身后,看上榜之人春风得意,落榜之人形容落寞。
舒宜指着桂榜上彭启丰的名字说:“看那头名竟是个熟人呢!”
“他的文章我看过,策论针砭时弊,文采斐然。你哥哥和张廷玉甚至觉得可以面呈圣上。”
彭启丰此时正与其他几位举人谈笑而来,见着舒宜和胤禵连连作揖。
众人皆道“恭喜”。
彭启丰春风盈面,谦虚道:“乡试而已,还是要看明年春闱,我若中榜定去府上再行拜会贝勒爷。”
几人别过,舒宜感慨:“其实这样就很好。”
胤禵问:“什么很好?”
“我曾经看过一句话,‘尽说青云路,有足皆可至’,可在这个时代,层层筛选,一路厮杀,贫寒士子,何其艰难!科举是他们出仕唯一的路,而我们帮他们守住了这条路,也成了受人敬仰的人,你看这些文人总会随手写下一些什么吧,没准就会记载你我,流传后世,而这些都是咱们在这个时代里留下的印记。”
胤禵将遮阳的伞往舒宜那边偏了偏:“那以后咱们可以试着多留下一些。”
舒宜摊开他的手掌,刀伤已经痊愈,留下的疤痕还清晰可见,她轻声唤道:“胤禵。”
“怎么了?”胤禵怕她又难过,赶紧覆住她的掌心,将二人的双人交握在一起。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亲自下厨给你做。”
胤禵想了想:“我想吃上次生辰你给我做的蛋糕。”
“你从前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我一个大男人总说自己想吃甜食是不是有点矫情?”
“哪里矫情了,你以后想吃什么都与我说。”
“我怕累着你。”
“胤禵,以后你尽管麻烦我。其实你可能不太懂,能为自己爱的人做事是很享受的,会累,也会很开心。”
“其实我懂。”他沉默须臾,又道:“皇阿玛来信了,让我们直接去承德,然后去参加木兰秋狝。”
舒宜闻言,心中不忍:“可你的身子···”
“避的开秋狝,也躲不过明年春猎。”
舒宜垂眸,神色隐隐:“明年的事明年再想办法,今年不许去。”
“那可能得编个谎。”
“你就说,您的儿媳妇怀了个小孙子,流产了,儿臣得回京去照顾她。”
胤禵一如往常,因为舒宜的浑话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你还真是什么谎都敢扯。”
打江南一路向北,秋意渐浓,暑云散,凉风起。
舒宜不知道胤禵是如何答复皇上的,让明泰和张廷玉去承德述职,他则陪着自己一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二人直至初冬才回到京城。
这一年冬天,北方下了历年都未见过的大雪。屋子里的碳火一盆接着一盆地烧着,窗户封了好几层,还是觉着透风。
舒宜担心胤禵的身体,总不愿他多劳累,可朝总归要上,还得日日不落。她一改从前爱睡懒觉的习惯,每日早早起来服侍胤禵梳洗穿衣,方得用过早膳才能出门。而后自己睡个回笼觉,再去宫门口接他。
胤禵看着踮脚认真帮自己整理斗篷的舒宜,劝道:“我未察觉身体有什么不对,你这样日日上心,我反倒怕把你累病了。”
她展露笑颜,玩笑着说:“我病了倒好,你就不必上朝了,在家里守着我吧。”
“我是不是太久没教育你了,怎么自打回京,讲话越来越没分寸。”
舒宜抬眼,做了个委屈的表情,回他:“我哪敢啊,贝勒爷。”
胤禵握着她的手,笑言:“别贫了,今日咱们得去额娘宫里一趟,很久没过去请安了。”
“走吧去看看,刚回京时,德妃娘娘说我没照顾好你都饿瘦了,我可是下了保证的,现在刚好让她验收验收成果。”
“你现在好像一点也不怕额娘了?”
“我从来就没怕过好吧,你不知道,这婆婆和儿媳呢是天生敌人,特别是你额娘这种,皇阿玛的女人太多了,所以她一心扑在你身上,我看起来就像是和她抢男人的!”
“你这越说越离谱了,四嫂怎么和额娘处的好?”
“那是因为德妃娘娘不喜欢胤禛!”
“宫道上说话也这么不小心,老十四你真是把她宠坏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舒宜赶紧撇撇嘴躲到胤禵身后,福身行了个礼:“九爷吉祥!”
胤禵牵着舒宜的手,回胤禟:“她就这个性子,宫里谁不知道。”
舒宜插话:“九爷这半年过得怎么样?”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消遣度日。”
胤禵轻咳两声问道:“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