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抬腿将安同踹翻在地上,他感觉腹部一阵绞痛,手上也力气全无,没办法即刻反击。
安同却不想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不顾一切的站起身持刀刺来。
胤禵扶着桌子的手有些抖,猛的将舒宜推开:“你快走!”
回首忙不迭的继续格挡着安同的攻击,舒宜想求救却喊不出声音,她踉跄着跑去屏风旁拔剑。
眼看着刀锋就要刺过来,胤禵只能空手去接,二人僵持之际,舒宜持剑从背后用力刺穿了安同的胸膛。
短刀落地,胤禵的身体也随之倒了下去,舒宜顾不得许多,赶忙跑去他身边扶住,他的手上满是鲜血,只能用手臂蹭去舒宜脸上被溅到的血滴,轻生安慰她:“别怕。”
舒宜撑着他的手臂,却没办法扶起胤禵,只能由着他靠在墙边:“怎么样,身体哪里难受吗。”
胤禵咽了下口水:“只觉得有些无力,胃里灼痛。”
“你等着我,我去喊人。”舒宜双腿有些发软,她强撑着自己站起来,端起几个杯盏摔在屋外的青石板上,大喊:“来人呢,来人!”
如帘的大雨中,终于得见几个人影奔过来,她赶紧转身去看胤禵的情况,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勉强强将他扶了起来。
第一个跑进来的是杨鸾,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满地狼藉和安同尸体,纸伞瞬间脱了手,慌忙无措地跪在舒宜面前:“奴婢在。”
“去差人兑两盆温水,加盐,赶紧拿过来!”
“对了,不要用厨房里的盐!”
“再着人备上两壶牛乳!”
“让兴泰去找城中最好的郎中,要他带着能治鹤顶红的解药过来!”
“再差些人来,将尸体拖出去!”
舒宜一连讲了好多话,大口地喘息着,身体抖得厉害,与其说是她扶着胤禵,不如说是靠着他撑住了。
直到更多的奴婢小厮神色慌乱的进屋来,她才想起将胤禵扶到床上去。
胤禵没了刚刚生死攸关的紧张感,身体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了,轻声问舒宜:“那汤你有没有喝?”
“我只尝了一口……”
“别怕,我现在感觉好些了。”
“那可是砒霜……”舒宜低头撇见了他手中寸长的口子,忙去床头柜里翻了金疮药来,颤抖着手帮他上药包扎。
舒宜这才知道,原来人在紧张的时候是会忘记哭的,甚至一滴眼泪都没落。
“胤禵,我……我不知道能不能救你,只能勉强一试。若你不能活,我便陪你一起。”
“不要说胡话。”
舒宜的声音抖得厉害:“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以前你从没受过这么多伤。”
胤禵赶紧将她拥入怀中:“可能是我们过得太顺了,就要用些东西来换的。”
“我宁愿与从前一样,至少……至少还有几年幸福自在的时光。”
此时杨鸾与一众仆妇端着舒宜所需的东西进来了。
舒宜先让胤禵喝温盐水,往复催吐了三次,又灌了好大一壶牛乳。
这么折腾一通,胤禵伏在床头,虚弱的对舒宜说:“我总觉着这毒没什么事,你这解毒的方子要把我折腾死了。”
“你们这没有洗胃的仪器,我只能用粗陋的法子……”舒宜一着急眼泪就落了下来,不过看胤禵没有毒性发作的样子,心中祈祷许是砒霜的药量不大,又或者是自己这番洗胃起了作用,至少暂时保住了他的命。
胤禵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到:“你别哭,我除了反复呕吐的难受,没有其他感觉,许是那毒药不纯,上天要留我一命。”
舒宜扶着胤禵躺下,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心里忧惧未减。
此时,兴泰冒着雨慌慌张张地进屋来,满脸着急地说:“姐,我找了好些个郎中都说……都说鹤顶红没有解药,没办法只能绑了几个回来,你看看怎么办,贝勒爷他……”
“让他们先进来。”
几个老郎中被五花大绑地带了进来,嘴里还塞着布条。
舒宜抬眼看兴泰:“快解开啊,你是土匪吗,这样怎么看病!”
兴泰愣愣地回:“哎,是啊,看我这脑子!”
“大夫,怎么样?”老郎中把完脉,舒宜急切地问。
“脉向上看,现在中毒应该不深,至少不会危及性命,但余毒未清,日后怕是会继续侵蚀五脏六腑,夫人该知道这鹤顶红并无解药。需得找个法子排出去,或者控住体内的毒不让它乱走。我等医术低微,您可以去寻了那神医叶天士来,或许还有得救。”
没人听见舒宜微末的叹息,她万念俱灰的眼神一闪而过。胤禵见她送走郎中之时手已经攥的指节发白,赶紧唤她:“舒宜,你过来。”
“夜里雨大,明日一早我就带你去寻那叶天士,你不是已经让兴泰探明地址了吗。”
“舒宜,若我死了……”胤禵话说一半,舒宜放下药碗,径直打断他:“你死了我也会死。”
胤禵一时失语,思量片刻还是嘱咐道:“你若回去了,别再来找我,知道吗。”
“胤禵,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做。”
“没有,我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