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需皇子和福晋父亲谢恩即可,舒宜是不需进宫谢恩的。
但皇上偏偏着人单独将舒宜宣到乾清宫问话,起先她有些战战兢兢的,后又想自己总之不是死在这一天的,何必惧怕。
请安过后,皇上一边翻着折子,淡淡问道:“你知道朕为何宣你过来吗?”
“回万岁爷,臣女愚钝。”
“朕知道老十四处心积虑地要娶你,也知道德妃不喜欢你。事实上并不是朕选你做胤禵的福晋,朕是从着他的意愿。”
两句没头没尾的话,说的舒宜不知道怎么回,她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试着答:“皇上日理万机,臣女惶恐。”
“如你所说,朕要关心万民的生计,理政占据着大半的时间,故不是每个孩子都能用心教导,表面上每个孩子都守着规矩、性格大多相像,背地里也有人性子阴沉、暴戾,行着污糟之事。”
舒宜不解皇上为何与自己说这些事情,暗自分析着这性子阴沉、暴戾说的是太子呢还是那位皇子,不敢言之一二,只安静的听着。
“朕是真心疼爱胤禵,他三四岁就跟在朕身后,皇阿玛皇阿玛的叫着,除却太子、三阿哥、四阿哥,朕花费心血教导的也就是老十四了,这十几年间他要做什么事朕从不拘着,养得他这样爽朗率直的好性子。”
皇上端起龙纹金凭几上的龙井润了润喉,话锋一转:“有时却也太过任性,这点你们小两口倒是相像。朕知道德妃不会宣你讲这些话,宣你前来只是希望你们婚后都能敛敛性子,好好过。”
舒宜此时觉得,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位帝王,而是为了儿女操碎心的老父亲。
“臣女明白,您虽然是皇上,却也是一位阿玛,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舒宜感念皇阿玛教诲!定会尽好新妇之责,孝长敬夫,恭勤孝简,温以待人,勤以持家。”
皇上笑道:“好好好,都叫了皇阿玛了,就平身吧。”
出了乾清宫,舒宜才渐渐缓过劲来,这天家的儿媳果真不是那么好当的,日日必得慎言端行啊。
七月十八,是钦天监算好的纳征放定吉日。
胤禵穿戴蟒袍带着一众内大臣、侍卫、护军来到完颜府上,排场极大,赐给嫡福晋的仪币金银玉器、绸缎绫罗摆满了正堂,阶上也堆满了赐给完颜府的彩礼亦数不胜数。
在内务府的操持下摆了五十桌订婚宴,门庭之内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完颜罗察、完颜明泰在前厅与公侯世爵、大臣侍卫觥筹交错,郭络罗氏在后堂招待命妇迎来送往。
唯独可舒宜是不能出去的,想看看自己的仪币都不成,只能眼巴巴的让汀兰给自己讲讲。
“奴婢看的眼都花了,眼见的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衔珍珠的大小金簪、嵌东珠的金耳坠、金镯,还有各式的金银纽扣、金领约,貂皮绸缎几十箱,还有银盘银碗银壶银碟···”
舒宜坐在榻前雀跃地拍着手,望着窗口的柳梢儿随风而动,总觉得一切如梦一般。
二人相识不过一年尔耳,自己是对他渐渐生了情愫,可不知为何,他翻墙入室那一晚,那眼神看起来却像是深爱多年难舍难分的样子。
后知后觉,他仿佛深情过了头,期间有什么弯弯绕绕,会不会是什么替身文学,亦或者是他本就是个把这感情看得重的人呢···
唉,她叹气,如今诸事已成定局,还期期艾艾这些做什么呢。
“在想什么,唉声叹气的?”不想那人竟穿着蟒袍出现在舒宜闺房的窗口。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婚前不能见面吗?”
“规矩是规矩,我们是我们。”他大步进了房间来。
他们早已不在规矩之内了。
“汀兰呢?”
“我叫人喊她去前面帮忙了。”
舒宜理了理被自己弄皱的绫罗,倏地站起身来,并不看他,往窗边去。
“多日不见,可有想念你的夫君?”
“胤禵,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我们相识不过一年,我对你的情愫是缓缓而生的,可我觉得你好像爱我很久爱得极深,再回想总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你。”她拿起支窗的栓木,表情淡淡的说着这些话。
胤禵笑着反问到:“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箭亭?”
“不然呢?”舒宜伏在窗口,她的心原本如那窗口的柳梢这初夏的晚风中飘飘荡荡的。胤禵这个反问竟让她多了几分信心,难不成二人早就相识了。
“我初识你,比你知道的要早太多了。”他随她一同伏在窗口,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吵闹的紧。
“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舒宜抬眼看他,他眼神并无闪躲,不像是在撒谎。
“你嫁给我以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舒宜撇撇撇嘴:“那就等婚后再说咯,我也有秘密,你不觉得我很古怪吗?”她忽然转头看向他,小鹿般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既爱你,自然也爱你的古怪。至于你的秘密,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他话说的妥当好听,舒宜一时竟不知怎么回了。
半天憋了一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