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重不堪,安芜没有把要走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因为她不想扰乱他们冲刺时的心情。
安芜依然每天和程攸宁、周暖姝一起吃饭,然后和江朔一起回家。
那段时间她没有再躲避周围人的目光,她会把老师出的难题抄写下来写好步骤,然后光明正大的穿越人群去讲给江朔听。
她利用休息的时候重新手写整理每门科目的笔记,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知识点和错题集。
她珍惜每分每秒的时间去帮他提升。
江朔不迟钝,他似乎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
女孩安安静静坐在他的身边,他看见她在抄写书本上的笔记,详细的用各种彩笔标注出思路。
她那么聪明,为什么会废这么大心力去抄写这种简单的问题。
江朔抬眸,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脸上。
眼神晦涩难懂。
明明她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却虚无缥缈的像是抓不住一般。
他似乎隐隐约约的预感到,她好像快要飞走了。
期末考试落下了帷幕,八班的同学欢呼雀跃。
暑假终于就要来了。
钱铎鑫开始讨论今晚要去哪里玩时,裴兴仁从前门进来,他的视线在安芜身上落下,最后叹息一声。
裴兴仁在讲台上敲了敲书,“安静一下,有个事情要和大家说一下。”
班里的同学正在整理书桌,闻言扭头转身。
裴兴仁又看向了安芜,久久无言。
这片刻的沉默让教室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和大家说一个遗憾的消息,我们班的安芜同学——”裴兴仁叹了口气,卡在咽喉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马上就要离开岱安回南桥了。”
“老师,回南桥是什么意思,暑假回老家不是正常的吗?”有同学下意识问道。
然而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裴兴仁的回答。
问话的同学自问自答:“难道是不来了吗?”
话落,四下骤静。
程攸宁不可思议的扭头。
周暖姝站了起来。
大家一瞬间全部都看向了安芜。
只有钱铎鑫——
第一时间看向了江朔。
他看到了少年骤然僵硬的脊背和渐渐消散的笑容,看到他紧握的拳和颤抖的肩背。
江朔似是完全不知情,他抬起眼睛,视线凌冽的落在少女瘦小低垂的肩背上。
裴兴仁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继续说:“正值大考,安芜不想因为自己扰乱大家的情绪,所以她才让我隐瞒了这件事情。”
“大家要留的电话要加的联系方式,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就趁着现在说吧。”
裴兴仁这句话落的瞬间,程攸宁一下就哭了起来,“安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呜呜呜!”
周暖姝忍了忍,最终也是没有忍住。
同学们放下行李,纷纷围在她身边和她告别。
安芜是一个慢热内向的人,但她却从来不吝啬于对其它人帮助。在八班的这一年,她总是认真耐心的解答同学们问的问题。
因为有她的存在,内向的女生不用再去办公室问题目,她们问她借卷子借作业,她从来都不会拒绝。
所以当知道她要走的时候,大家都发自内心的不舍得。
安芜把自己的号码给她们,也收到了好多小纸条。
这些纸条都是大家现写的,没有漂亮的信纸和华丽的包装,但却表达了他们真诚的感谢和祝福。
告别总是匆忙。
最后的最后,是程攸宁和周暖姝牢牢的抱住了她。
安芜本来不想哭的,可是她们哭得好凶啊。
她最后还是没有抑制住。
三个姑娘抱着哭泣。
哭了很久很久。
最后还是周暖姝先冷静下来。
“不哭了,再哭下去眼睛都看不见路了。”她倔强的擦干眼泪说:“我们只是暂别,又不是永远不见。”
“芜芜你在南桥也要好好的,记得给我发消息,等高考完我们一定要再见面。”
程攸宁泪眼婆娑的说:“我们要努力考到一个城市去,可是……呜……可是我还是好舍不得。”
看程攸宁又有要惹哭安芜的趋势,周暖姝用力拍她的脑袋说:“不要舍不得了,大不了下学期我和你做同桌。”
“可是你成绩没有安芜好。”
周暖姝哽咽着骂她:“程攸宁,你居然还嫌弃我啊……”
安芜破涕为笑。
她擦干眼泪看着眼前两位挚友。
谁说命运会一直给你不幸,她们就是上天送给她的宝贵礼物。
她们说了很久的话,分别的时候教室已经空了。
安芜后知后觉的看向教室后面那个角落。
位置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的瞳孔缩了缩。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心脏像是忽然塌掉了一块。
江朔呢?
他走了?
学期末的最后一天,教学楼人散如潮,昔日挤挤攘攘的走廊空荡荡的除了她没有一个人,穿堂风席卷而来,梧桐树的落叶啪嗒掉在地上。
安芜站在走廊上,小手扒着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