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岳麓灾民出现在了工作岗位上,没有懈怠、没有偷懒,十分努力的伐木、建房、放舟,当这一切都被孙坚尽收眼底时,当中的不可思议已经被这位掌权者所察觉。
治军多年的孙坚太知道普通人的惰性有多么恐怖了,如果不是他在军中立下了严苛的规矩,恐怕如今长沙校军场上将会出现一片又一片偷懒者,而这第一个偷懒者出现以后,又会带动一大批人,最终将军队带动的让将官指挥不动。想要改掉这一恶习,就得用严苛的军纪,甚至在军纪后设下了字字诛杀的血腥,这才有了威震天下的长沙军。
可他眼前这群人却不是长沙军,是民,是在中原刚刚逃难来荆州的百姓,自己那六岁的二儿子怎么让他们如此有积极性的?
这不可能啊!
反正吴景是做不到,否者自己也不会让他跟随了这么多年,依然在当部曲统领。
正当孙坚想不清楚时,难民中一支队伍飞奔而来,这些人虽脚步轻快,却不显唐突,离着孙坚很远就开始放慢脚步,这让观察到一切已经催马赶到孙坚身前祖茂都松开了握刀手。
“二位贵人。”
“吾乃二公子麾下部曲统领魏勋魏武修,此处,是岳麓难民民居之所,若想入内,还请贵人示下身份。”
魏武修得到手下禀报,说是有两个衣着华丽的人带着护卫进入了难民营就觉着奇怪,带人来探查时,正好孙坚和祖茂。他们在襄阳城下可没见过孙坚,孙坚望着灾民也不过是站在城头远远看着,这才有所一问。
反正难民营的人和四大家族的商旅穿不起如此华丽的绫锦,光这身衣服,就华贵的让人咋舌。
孙坚应声道:“本侯来此探望次子,难不成还要你批准?”
本侯、次子……
魏武修立即施礼道:“小人拜见乌程侯!”
“权儿呢?”
魏武修低着头说道:“没起……”
孙坚笑了:“这孩子……”
不等孙坚说什么魏武修辩解道:“乌程侯,二公子并非贪睡,而是为了整个岳麓时常忙碌到夜深,加上年幼,实在是无法和成年人相比拟。”
祖茂笑着回头看向孙坚,孙坚满脸诧异:“本侯说什么了,让你这般维护他?”
魏武修继续道:“二公子值得整个岳麓人维护。”
岳麓人。
孙坚咂吧了两下滋味,说道:“头前引路。”
“诺。”
魏武修将孙坚引入难民营,缓缓穿过难民营时,奔着已经盖起几间房屋的岳麓学院走去,到了学院门前,看到的是无数施工者在难民营外席地而坐,嬉笑闲谈。
孙坚用马鞭指向这群人问道:“魏武修,这岳麓人人忙碌,为什么这群人如此闲散?”
“启禀乌程侯,这些人的工作时间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要跟随二公子的时间而忙,生怕惊扰了二公子。”
孙坚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们当真如此拥护权儿?为何?”
“侯爷,救命之恩永世难报,自强之德,令人拜服。”
“在我们这些难民来到岳麓之初,这里不过是大山大河,侯爷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们一手一脚建起来的。二公子说过,这天下最让人望而生畏的,是双眼,最能令人动力十足的是双手。所以,当一个人无论面对任何困难时,当选择了相信双手,他就离成功更进一步,而他们选择了相信双眼,则永远不可能站在高峰,只会越来越懒惰,越来越恐惧。”
孙坚纳闷道:“还有这说法?”
祖茂低声提醒道:“这不就是咱们老家人人都说的,眼是懒蛋手好汉吗?”
孙坚顿时闹了一张大红脸,他把这茬给忘了。
下马,众人进入岳麓,当经过一处有老迈读书声的院落时,孙坚不等询问,魏武修便已经开始了介绍:“侯爷,这是庞德公老爷子的居所。”
孙坚迈步而入,只见院内一颗刚刚栽入土中的轻松顺着墙角正准备拔地而起,才修建好的鱼池内游动的并不是什么金贵品种,不过是几条昨日里家中才吃过的鱼,但是小院内一个筒车正在缓缓转动,其造成的流水声,还颇有些潺潺意境。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
庞德公席地而坐,手握书卷正在朗读,似乎沉醉在了圣人的世界里,当他看见孙坚驻足院中已经向自己望了很久后,缓缓起身:“乌程侯~”呼叹一声,说道:“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庞德公由屋内走出,一步步走到孙坚近前,指着眼前的青山绿水说道:“乌程侯,快来看吧,这儿,就是读书人的人间仙境啊!”
“山,可在正午时遮阳;水,能在盛夏解暑;待书院建起,耳畔是啷啷的读书声,身侧,尽是做学问的徒子徒孙……乌程侯,小老儿一生的心愿,都让我那好徒儿满足了,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啊!”
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难缠的荆襄读书人领袖么?
就这么几间屋子,这么几栋房子,这么几块破石头搭建的景观,几条破鱼,就让以为读书人的领袖沉沦了?
还夫复何求……
老子志在天下,要是真让这点东西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