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兵荒马乱的,平常百姓家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但方家未分家时基本上都是能吃饱饭的。可分了家后,各家的差距就显出来了。特别是方二老爷这一大家子,如果方二老爷还跟着方老太爷一个月混的那点子钱,早该像方二太太说的那样全家拄着拐要饭去了!再加上社局动荡,头上的政府都是说换就换,方老太爷好好的医馆工作,这收入也不稳定了,但无论时局如何,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总也有看病拿药的,也算勉强还能维持住。
但方二老爷可就不能再跟着了,方二老爷好歹也跟了方老太爷好些年,普通的看病问诊也能做,干脆自己做了赤脚医生,寻常人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他就给人看看,也不拘银钱物什,看诊后有钱的给钱没钱的给东西给粮食都成。总归是过了几年的苦日子,现在勉强是维持住温饱了。
虽说方老太爷能狠下心不管他这个儿子,但是他的孙子辈的他总是不能不管的,加上方二老爷的几个兄弟姐妹,都知道他家里困难,时不时的会帮扶他们。总归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兄弟家过不下去。方二老爷刚分家那会儿还一副戒不戒烟无所谓的状态,没熬俩月,扛不住了,先不说烟瘾越来越大,光是几张嘴要吃要喝的,他都顶不住。最后也是在方二太太狠厉管了一次,直接拿绳子给他绑到家里的梧桐树上,狠绑了三天,只给喝水,吃食啥的一概没有。并在最后说了,他要自己不戒烟,留着他也是遭罪并且还费钱费粮,直接就绑在树上,绑到烟瘾没了为止。扛过去敬他是条汉子,扛不过去她给他操持完后事以后,然后带着孩子离开另找出路。
方二老爷刚开始绑树上的时候,还笑嘻嘻的呢。等他发现情况不对,这娘们来真的时候,就开始扯着嗓子嚎了,骂方二太太是个黑心的老娘们啥的。甭管他说啥,方二太太一律不理。觉得他嚎的渴了,给他弄点水让他喝,方二老爷刚开始拧,水也不喝,方二太太哼笑一声,不喝拉倒!水也拿走了。方二老爷嗓子都哑了,再加上这期间他烟瘾犯了,真是好一番挣扎,最后水淋淋的蔫了吧唧的被绑在树上,烟瘾过去好一会儿,方二老爷连话都说不出声了,还呸了声,这老娘们是真狠啊,真连水都不给爷爷我喝!方二太太也没真的不管,但也不真的管,弄了个水壶,绑到树上,插根芦苇管,刚好让他一歪头能喝到,方二太太绑水壶的时候,方二老爷嘴也没闲着,显示示弱求饶,看没用。又开始骂,都哑的没声了,嘴也不消停。方二太太只嘴角冷笑一声,万事不理。绑完水壶就走了。
家里的孩子看到他爹被绑在树上,除了大哥没在家跟在方老太爷身边行医,剩下三个妹子都远远围着他们的爹。方二老爷看方二太太这里是行不通了。转头让小的给他松绑。结果几个孩子早厌恶死他抽大烟了。都只在旁边围观,看他爹难受,还劝他爹趁早听他娘的话戒了那玩意儿,不然只能更受罪。方二老爷还想吓唬孩子,最后被大姐挡着俩妹妹说道:“爹,我这么个小孩儿都知道好赖,你这么大人连好赖都不分”。说完一脸鄙视的带着俩妹妹走了。
最后是方二老爷服软了,被放下来的时候软的跟泥似的,他大哥三弟俩人一起才把他扛到屋里炕上,等方二老爷歇够缓过神来,对着弟兄们的第一句话仍然是:这他么老娘们真他娘的狠啊!自那以后,他自己就慢慢坚持把烟戒了。对于方二太太整治方二老爷这件事方老太爷的评价就一个字:好!这个字可是说的掷地有声!旁边方二老爷的大儿子,方书正,听了他爷爷的评价也是抿唇一笑。
方二老爷算是把他自个家的名声败坏完了。他犯的这些个事,方老太爷说打死也不能让方家的后辈儿再出这样一个混蛋!因此自小方二老爷的大儿子,也是方二老爷唯一的儿子,就被方老太爷养在了身边。取正字,既是对方二老爷的恨铁不成钢,也是对孙子辈的殷殷期盼。但由于方书正有这么个爹。同样年纪的该说亲的都说亲了,没说亲的要不是从小定的娃娃亲,要么家里有条件还能养口人,就找了童养媳。可方二老爷家确毫无动静,他倒是想给孩子也找个童养媳回来,被方二太太一通骂道,有这功夫不如出去干点帮工挣点钱去,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添口人!?
等慢慢方书正大了,他家除了名声不好点以外,基本上能吃饱饭了,她娘就寻思也给孩子说个亲,别人家有的咱家也不能亏着孩子,这才托人各种寻摸打听,最后就定下了春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