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西曜牵着洛宁走到了一处僻静的高楼下。
“这原先是先皇给先太后修的,后来太皇太后不许人再过来,也就渐渐被遗忘了,我小时候还未进内阁时,就经常来此静心。”宇文西曜介绍道:“是个登高望远的好地方。”
洛宁被宇文西曜的大氅紧紧裹着,雪都融化在了那一层软毛上,她打量着眼前的高楼,只觉得有些太高了。
“走吧,上面备好了炭火。”
两人缓步走过每一层台阶,宇文西曜怕洛宁滑倒,一步步地扶着她。
到了楼上,宇文西曜只留了一面窗户,进去后再关上门,炭火烧得红红的,倒真不觉得冷。
“我知道你喜欢喝茶,今日就由我来当侍茶童子吧。”
宇文西曜与洛宁面对面盘腿坐于窗边,洛宁朝外看去,外面正是整个皇宫,虽然已是黑夜,却被灯笼照的如同白昼,这些庞大建筑,斗拱交错,黄瓦盖顶,巨大的石柱上雕刻的盘龙栩栩如生,好似还有挂在角檐上风铃的声音,在风雪中敲响,穿过深深的宫道。
这般气派,又这般辉煌。
宇文西曜顺着洛宁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一边倒茶一边笑着说道:“这只是皇宫一角。”
“只是一角,已足够震撼。”洛宁叹道:“不知全貌该是如何巧夺天工。”
“若有时间,我们能看完的。”宇文西曜将茶递给洛宁。
洛宁从开始便闻到了她最喜欢的那股茶香,也不知天寒地冻,他哪来这么新鲜的花茶,她伸手接过,却没接宇文西曜的话茬。
“我发现自你从内阁出来后,越来越冷淡了。”宇文西曜感叹道:“这里只有我们二人。”
“时变性移而已。”洛宁用手肘撑住自己的脸,说道:“你都已经谈好了吗?”
“差不多吧。”宇文西曜说到这里就有些面色不虞,他问道:“我看到蒲家那个找你麻烦了?”
“不算麻烦,是个被当石子扔出来的。”洛宁忽然很正经地说道:“她们有的也可怜,被自己家族扔出来联姻,你可不能当渣男啊。”
“我一定守身如玉。”宇文西曜坚定地说道。
“呸,谁说这个了。”洛宁无语道:“若是有的并非与世家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不该成为牺牲品。”
“这个我清楚。”宇文西曜说道:“但如果有非要留在我身边的怎么办啊。”
“?”洛宁一脸疑惑:“论才你不如阿珏,论貌比不过西彻,你喜欢因为权势而喜欢你的?”
“那肯定不喜欢。”宇文西曜有些不自信起来:“我才是不如阿珏,竟然连长相也比不过宇文西彻那张和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的脸吗?”
洛宁又在模糊的黑夜中仔细端详了半晌,很中肯的说道:“大概能排第二吧。”
宇文西曜彻底无语凝噎,悲伤的灌了一大口茶。
洛宁实在不忍,补充了一句:“你儿子很帅。”
宇文西曜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了。
洛宁笑着轻珉了口茶,又看了一眼窗外,皇宫是很大,可大的让她害怕,重重宫阙中断送过多少人的性命,古井莲池里又有多少人的眼泪,恐怕谁也数不清。
她只是个普通人,无福消受富贵和云乐,不如早早归家。
这边清净,可大殿里却个个心怀鬼胎。
“我听说贺望舒也是要入宫为妃的。”周阿娆看了一眼身后的贺望舒,转头对蒲袅袅说道。
“贺望舒?”蒲袅袅疑惑道:“她不是定亲了吗?”
周阿娆轻蔑地笑道:“她看上的那是谁啊,一个出身微末的小小士子,家里还是种田的,当初是她要死要活非要嫁,贺大人实在拗不过才同意了,但如今有太子殿下,贺家又没有其她女子,就给她退亲了。”
蒲袅袅看着身后一脸灰败的贺望舒,忽然有了一丝可怜她的情绪,说道:“有心爱之人却不能嫁,当真可怜。”
周阿娆不屑地冷哼一声:“情爱算什么,握在手里的荣华富贵才是永久的。”
蒲袅袅庆幸道:“幸好我爱的就是太子殿下。”
“你姑父家是夏从心。”周阿娆又低声说道,仿佛怕谁听到。
“我怎么都不知道啊?”蒲袅袅奇道。
“是夏从晴告诉我的,她是偷听她父亲和你父亲商量才知道的,你可别说出去。”周阿娆说道:“要是让你姑母知晓,广昌侯府又要大闹一场了。”
“我知道。”看起来蒲袅袅也有些害怕她那个姑母。
“两位妹妹在聊些什么呢?”汪成珠走到两人身边,温柔地问道。
蒲袅袅最讨厌这种做作扭捏的人了,更何况又是和她抢心上人的女人,她冷哼一声,没有理汪成珠。
周阿娆倒是自来熟一般对着汪成珠笑着说道:“不过聊些女儿家的事。”
“哦?”汪成珠笑道:“我与家中庶妹们素日里也聊不到一起,今日与两位妹妹一见如故,不如一起解解烦闷吧。”
听到庶妹二字时,身为庶女的周阿娆面色不变,继续说道:“汪家姐姐身份尊贵,与我们聊天,是我们的荣幸呢。”
蒲袅袅更加不屑。
汪成珠也没有与蒲袅袅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