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身体自徐荣被处斩后一直不好,宇文炎为给太皇太后祈福长寿,定于良月初十前往重锦寺。
三朝会的最后一宴没有像前两宴那样跌宕起伏,虽然完颜森的伤一直没有好,但毕竟最后一宴一直都是人族三皇秘密会议,也很难出现什么问题。
密宴结束后,完颜森伤势恶化,早早地启程回完颜族去了,只有百里潇还留在京城。
“这是我们掌柜的亲自为凤翎长公主准备的。”水碧将一个小紫檀箱子恭谨地端给百里潇,微笑说道。
百里潇坐在华煌家的二楼厢房里,细长的手指敲着名贵的木桌,没有去接那个箱子,而是一直盯着水碧。
半个时辰都要过去了,水碧依然微笑着,双手也没见一丝颤抖。
百里潇这才说了话:“多谢掌柜的了。”
他敲了敲桌面,示意水碧放在桌子上。
“我们掌柜的说了,客人收下后就请直接离开吧。”水碧温柔的给百里潇下了逐客令。
百里潇笑了出来,笑声很放肆,但他丝毫不担心隔墙有耳:“安凰郡主为何如此为我着想,又不肯嫁给我呢?”
水碧微笑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客人在说什么?我们这是小本生意,高攀不起皇亲国戚。”
百里潇闻言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喃喃自语道:“谁不想呢?”
水碧再次给百里潇下了逐客令:“客人快些走吧,我还要去照顾其他客人呢。”
百里潇站起身来,撩了撩锦衣的下端,接过水碧手中的箱子,仔细端详了水碧一会儿,说道:“愿我们还能再见。”说罢没有再停留,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
水碧叹了口气,想起前两天掌柜的把自己叫去,对自己说的话。
“我想让你贴身保护百里潇,直到她平安地回到天齐。”洛宁深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看不清楚脸,声音闷闷地说道。
水碧公事公办地说道:“危险系数极高,超出我的承受范围。”
“每个月涨二两。”
“若是太子殿下非要他死,我并不能保证......”
“你当天齐掌事,天齐的华煌家都归你管。”
“好的,水碧一定完成。”水碧的语气都变得谄媚起来:“掌柜的还有什么吩咐吗?”
洛宁的话里稍微带了点无奈,但更多的是溢于言表的关心:“天渊没有你弟弟的消息,你去了天齐后有需要帮助的话一定要和我说。”
水碧在听到弟弟两个字的时候眨了下眼,将眼睛里的雾气遮掩下去,语气还是她平时一贯的油嘴滑舌:“更重要的是钱啦。”
洛宁微微一笑,也没有拆穿她,只是承诺道:“钱肯定不会少了你的,还是老规矩,钱都归你管。”
水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意思是整个天齐的华煌家的钱都归自己管了,发财了发财了。
“但你一定要保护好百里潇,她不能受一点伤。”洛宁声音还是温和的,但水碧知道洛宁一向认真严肃。
“我办事儿,您放心,只要钱给够,我都能干。”水碧非常自豪地说道。
洛宁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边笑边说道:“我相信你。”
水碧站在厢房里,看着百里潇离开的背影,咀嚼着这四个字,我相信你,洛宁对她说过很多次,而每一次她都能把事情做好,哪怕超出她的能力范围,她也能为了这四个字而奋不顾身。
如果小时候自己能相信自己的弟弟,或许就不会有这近十年的分别了吧?
宇文西珏坐在宇文西曜的左手处,很平淡地说道:“她很明显要护着百里潇了。”
完颜森遇刺身亡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京城,天渊朝野虽然一片哗然,但完颜森死在完颜族领地里,与天渊没有什么关系,宇文炎仅仅对新即位的完颜御宿递去新的文书后,便没有在意这件事了。
宇文西彻刚刚出完任务,本已经做好取百里潇性命的准备,却被宇文西曜叫到了府上。
宇文西朔疑惑地问道:“为何?”
宇文西曜一遍遍摩挲着挂在腰间的绿色荷包,平日里掌控一切的淡然的眼神里也不免多了几分烦躁,洛宁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人,既为其送信,又要保护那个人的生命。
洛宁平时都是事不关己不开口的,甚至希望所有人都忽视她,可这次为什么要这么主动的去表达自己的心思?
如此特殊的待遇,他都没有享受过。
“既然她要护着百里潇,我们自然不能逆了她。”洛翊见宇文西曜不说话,忍不住出声道:“百里潇毕竟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宇文西彻用一袭白色的手绢仔细擦着指腹,抬眼看着宇文西曜说道:“她若总是这么心软的话,可是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的。更何况她给百里潇送信一事,可没有和我们商量过。”
宇文西曜眼孔微微缩小,是的,洛宁并没有和他们说过她和百里潇之间的事情,而是擅自的做了决定。
“在天齐多安插眼线,务必盯紧百里潇。”宇文西曜终究还是放了百里潇一命。
“皇兄!”宇文西彻手中的手绢发出一声清脆的撕裂声,猛然站起身来说道:“你不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