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艳军的婚期一天一天临近,姐弟俩忙得脚不沾地,二月的二十三日起,白绣和冯泰周老家就相继来了人。
家里司机和李伯山这两天,每天往返车站两三趟,将两家人,分别安排在了两处空置的房子里。
来的人要比预想的要多,光冯泰周老家,就来了三十多号人,白绣那边也来了二十几人,原本准本的房子根本不够住。
老两口又着急忙慌的腾房子,忙里忙外的还是没能安排妥当。
冯艳红预想到两家要来人,可能会来的比较多,可没想到会这样多。
进门就看到上下两层楼的房子里,打满了地铺,鞋子臭袜子,到处都是,人也是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冯艳红整个人都蒙了。
见冯艳红进来,屋里的吵闹声瞬间消失了大半,都朝着衣着光鲜的冯艳红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哎,俺记得你,闺女啊,你是白绣带来的那小丫头吧,还记得俺不?”
冯艳红站在门前都没敢往进迈,有个眼尖的中年妇女就亲昵地凑了过来。
她并不记得这女人是谁,但她几乎出于本能地往后退了退,生出了些警惕。
“就算你不是你爹亲生的,俺也算得上是你大伯母啊!”
冯艳红看着这一脸谄媚的中年女人,总算是想起来了,她之前跟父亲的关系降到冰点,也有这女人的功劳。
周桃花,原本是家里给父亲订的媳妇儿,当年父亲不愿,就在结婚前偷偷报名参了军。
周家为此跟冯家闹了好一阵子,硬生生地要走了彩礼两袋红薯和半袋稻谷,又把周桃花塞进了冯家。
那几年正是闹饥荒的时候,家里能少个吃饭的姑娘,就能活个儿子。
冯家人也不是什么恶人,再加上家里人有些手艺,能做些木匠活儿,怎么也认不着人,周家当然也是看上了这条件,所以才把家里最疼爱的女儿塞到了冯家。
周桃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硬生生的就赖在冯家过了个好年,第二年冯家大伯的媳妇出意外摔死在赶集的路上,周桃花就瞅准的机会,又给冯家大伯做了续弦。
可这村妇无耻啊!
十年前冯家大伯给人做工的时候,摔成了重伤,家里花光了积蓄也没能留下人,冯家祖父也跟着没熬过春节。
父亲回老家办完丧事之后,没几个月,这位大伯娘就找上了门,胡搅蛮缠地跟人说,她那傻儿子是父亲的种,让父亲对她负责,对她这个家负责!
当时搅合得不可开交,还差点把父亲下放劳改,母亲白天气不过跟人吵架,晚上又以泪洗面,当时她真是恨极了这个父亲,总觉得都是因为他才让母亲伤心。
后来老家寄来了调查资料,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父亲才被放了回来。
可这个恶毒的村妇并没有就此罢手,还想让家里人同意把当时十几岁的她给她那傻儿子当媳妇儿!
虽说后来父亲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把这母子俩给打发走了,但那时候的她终究还是狠狠地给父亲记上了一笔。
“闺女啊,是你娘让你来的吧?都跟她说了,俺们住这里挺好的,用不着再安排住处了,她就是不听。”
此时周桃花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眼神里更是带着明目张胆的算计。
“实在不行,就把我们这几个年纪大些的叔叔婶婶安排一下,让他们这些年轻人打地铺就得了。”
冯艳红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心想着父亲怎么会让这个祸害来?
她倒是不怕花钱,她怕的是钱花了还让家人堵心,闹不愉快。
冯艳红没给周桃花什么好脸色,离得近的几个人面面相窥,也没敢上前跟冯艳红套近乎。
冯泰周匆匆忙忙从外面赶回来,于是在附近又找了个环境还可以的旅馆,打算先把这些人安排着住下来。
“艳红,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去你妈妈那边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冯泰周扫了一眼周桃花,再对上自家女儿的时候,神情还是有些歉疚。
“行,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助理就行,晚上让助理在附近定了酒店,我和艳军晚上再过来。”
相比起来,冯艳红对母亲家里的亲戚更生疏,前些年冯家还经常来人,而母亲家只有一个二姨来过一趟,其他人也都是偶尔从母亲嘴里听说过。
虽说这边也来了二十几个人,一样是二层小楼,行李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墙角,人都聚在大厅,喝茶抽烟打牌的都有,母亲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笑得像是朵花儿。
事实上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的,眼前的情景要比她预想的好多了。
“艳红,艳红快来。”见冯艳红进门,白绣就招呼她过来给她介绍人。
围坐在一起打牌的人,也不打了,也围着母女两,展开了热情的闲聊模式。
母亲的几个兄弟姐妹,太过热情,再加上语言上沟通困难,冯艳红也只能听得似懂非懂地点头摇头,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赶紧问母亲酒店安排好了没有。
“安排好喽,安排好喽,就在旁边不远点点儿。”二姨抢了母亲的话,脸上一阵挂着笑容。
“时间也差不多了,妈,咱们先带大家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