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的身体到底是不如从前了,这一病半个多月都没出过门儿,人也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儿,好在有柴奶奶陪着,每天读书看报,慢慢的也好了起来。
冯艳红和李伯山各自忙了一个多月,总算在元旦前夕把事情都忙完了。
元旦假期过后,李伯山没有再去实验室,他们实验室年前不打算再接其他的项目,李伯山这几天一直在家修改他的论文。
李伯松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话都少了许多,不过看起来倒是沉稳了不少。
李伯青的情况时好时坏,一直都用药物控制着,纪淑英看着他也不时叹息。
李义和李贤也在元旦前,带着全家人住进了二爷爷的院子里,纪淑英带着伯青、伯松兄弟两人住到了冯艳红的院子里。
今年的元旦李家人过得格外热闹,前些日子精神萎靡的二爷爷,这些天也精神了不少。
李伯山和冯艳红跑了好几趟,终于找到了一块合适合葬,风景又秀丽的地方。
得了二爷爷和柴奶奶的首肯,就将那块地方订了下来。
李义李贤兄弟俩打算过完春节再回去,之前也都把工作上的事情安排好了。
这些天在京城,带着二老在京城里去了好些他们有共同回忆的地方,也趁机让两个孩子好好地在京城里游玩了一番。
这天刚刚下过一场雪,太阳初现,天气格外的好,两人裹着大衣坐在屋檐下,晒着太阳,看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雪。
“臭丫头,还好你回来了。”
二爷握着柴慕珍的手,眼里的情绪越发复杂。
“只可惜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了。”他自己的身体他知道。
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强弩之末,大限将至。
这辈子,最遗憾的大概就是,没能跟她一起去,这几十年都没能守在她身边。
柴慕珍微微含笑,伸手抚住了他的面颊。
“二哥,不用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你说石榴只开花不结果,就是不圆满,可咱们当初种下的那棵石榴树,它终究是结了果。”
“如同咱们这一生,虽然曲折坎坷,却也终究是圆满了。”
“二哥,能再见到你,我这一生就已经没有遗憾了。”
看着她的一脸柔光,二爷也露出了微笑。
“你没有遗憾我就知足了,往后能多活一天,就是老子多赚的一天!”
面对他这样的豪言壮语,柴慕珍半掩着嘴,笑出了声儿,神情活脱得像个小姑娘。
院子了的一家人都听到了二爷的豪言壮语,除了三个孩子,其余的人都没法笑得出来。
纪淑英甚至躲进了灶房默默地擦拭掉了眼泪,整理了许久情绪才再次出来。
冯艳红红着眼眶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生怕让二爷爷看出她的神情。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祈祷,希望二爷能够跨过这个春节,熬到春天或许就能再支撑上一年。
腊月二十八李忠带着一身风雪,着急忙慌地赶回了京城,进院子的瞬间眼含热泪。
他是腊月二十五的晚上接到电话让他往回赶的,看到小院里还是一片寂静,他这心里像是放下了块石头。
“忠儿回来了。”二爷半躺在床上形如枯槁,眼神游离在门前。
柴慕珍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李忠站在门前。
“二叔,侄儿回来了!”李忠放下手里的行李,快步到了床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起,来。”二爷虚弱地眨了眨眼,勉强抬了抬手。
柴慕珍见状想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李忠来坐,却被二爷握住了手腕儿。
李忠站起身,又往前靠了靠,垂首站着。
“李家、我、我守了大半辈子,如今都、都交给你了。”
二爷缓了口气,转头看向柴慕珍。
“帮、帮我照看好你二婶。亦如、亦如从前我待你们、你们母子...咳!咳!”
“二叔放心。”就算二叔不说,他也一样会照看。
二爷重重的咳了好几声,疲惫地垂下了眼皮,慢慢的点了点头。
柴慕珍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悲伤,整个人冷淡如水,眼神都没什么光辉了。
李家二爷,李全荣,终究是在腊月二十八的夜里,与世长辞。
李家早几天前就已经开始准备,即使现在是半夜,也井然有序地设起了灵堂,家里的子孙也都披麻戴孝地准备了起来。
天一亮,李伯山和李伯松兵分两路带着李义李贤,外出报丧。
李忠守在了灵堂,冯艳红张罗着屋里屋外,所有的外围事宜。
柴慕珍坐在轮椅上,一直守在一边,眼神木愣愣地盯着冰棺,像是失了魂魄,成了可以任由人摆布的牵线木偶。
“妈,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李义的妻子,乔珍妮看她现在的样子,十分担忧。
柴慕珍只是轻轻地摇头,不言不语。
“妈,您好歹吃口饭,您昨天夜里就没吃药,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吃了。”
乔珍妮是知道她身体不好的,医生根本就不让停药。
柴慕珍默默地接过了碗筷,勉强吃了几口,又接过了乔珍妮给她准备好